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陶氏气不打一处来。习惯性的要撸袖子,这才发现手上还有个碍手碍脚的陶瓷碗。
有心想一碗汤直接给他泼去吧,可又舍不得碗里香喷喷的面片汤。
不方便动手就动嘴巴,陶氏张口就骂:“你个烂|屁|眼的乌龟王八膏子,想什么好事呢?老娘闺女没名没分的给你睡,还要伺候你吃喝拉撒?你个不要脸的龟儿子……”
她这一骂,直接把傅子蘅骂懵了。
任凭他文韬武略,满腹经纶,但也没经历过这样粗俗不堪的场面啊!
听雨更是举着油灯,直接呆傻在了当场。
竟然有人敢这样骂他家少爷?
这是不要命了?
他一直觉得夏姑娘不光是脸皮厚还胆子大,是当代女子中的一个异类。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原来那是家学渊源,像极了其母啊……
夏箐箐正享受的喝着汤,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胡子说话。晚风刮过门窗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了陶氏的骂声。
她脸上挂了无奈的笑,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没事臆想陶氏的骂声吗?正笑着,脸上的笑突然僵住。等等……这好像是真的。
她娘一直在给她肚子里的娃找爹,这该不是……
她猛的站起来,朝外冲去。出了灶房,西侧间传出的声音就听的更清晰了。
想到听雨杀獐子时的干净利落,想到剑放在她脖子上时,那种冰冷的触感。她浑身都浸了冷汗,脚下打飘的冲进西侧间,一把拉住陶氏道:“娘,你在这做什么呢?你不是给舅舅送汤吗?怎么走错地方了?”一面说,一面拉着她往外走。
陶氏不快的与她推搡,碗里汤汁洒了也不知觉,只痛恨道:“你过来做什么?怎么?骂两句心疼了啊?你个混账东西,老娘这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你放开我,让老娘帮他爹娘教他怎么做人……”
夏箐箐一头的黑线,“娘,你快别说了,快走吧!”只使劲的将陶氏往外面扯,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傅子蘅和听雨赔不是,“误会啊!误会……”一着急,竟然张口说出“我娘脑子有病”这样的话来。
“你说哪个有病呢?你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陶氏端着碗,不方便揪夏箐箐耳朵,只期望用声量来表达她的愤怒。
夏箐箐被那大嗓门吵的头疼,忍着怒气压低了声音斥道:“娘,你别嚎了!这可不是在我们家,这是在人李大夫家里,你闹什么呢?”
陶氏身上的火顿时被这一瓢水泼灭了。
可不是,刚只顾着教训那小子,忘了什么地方了。人家李大夫看在她闺女会做吃食的份上,给他们行个方便,容他们在他家遮蔽风雨。她这是做什么呢?
她紧张的去看李胡子,见李胡子正端着个碗站在灶房门口,脸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朝这边看。她不好意思的冲李胡子道歉。李胡子却一脸了然的冲她摆了摆头。
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拉陶氏给用劲的,夏箐箐觉得浑身都浸了汗。
她喘了口气,将陶氏按在椅子上坐下,正色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千万再莫乱来了。你在这坐着,我过去解释一下。你不要乱走动啊!”说完急匆匆回了西侧间。
即便是油灯昏暗,夏箐箐也看的出来,傅子蘅脸都冷得结了冰。
见那脸色,她心里一个咯噔,赶忙小心的赔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娘她有些误会了。她没读过书,说话不好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啊!”
傅子蘅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夏姑娘倒是很会恩将仇报,贼喊捉贼啊!”
恩将仇报?
贼喊捉贼?
这是在说她?
要说恩将仇报,也当是他们才是!怎么反过来说她?
这富家少爷难道是反讽?亦或是她书没读好,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本着不懂就要问的精神,夏箐箐不耻下问道:“敢问公子,恩将仇报、贼喊捉贼是什么意思?”
原本以傅子蘅的性格,是不屑多讲的。但今天大概是被陶氏那一通骂,刺激太过,他磨牙道:“你不是都跟你娘说了吗?说我……你可真是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不要脸到了极致。”
听雨简直被他家少爷的利齿给惊懵了。原来他家少爷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惊人吗?
再看他家少爷,那唯剩的独眼里,满满都是膜拜!
夏箐箐亦是他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什么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还有她都跟她娘说什么了?
想到她娘的误会,以及上次这厮说她爱慕他,为了他什么事情都肯做那些话。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道那天傅子蘅说的是真的?原主真的爱慕他,还对其苦苦纠缠?
那这肚子里的孩子是?
这两句话吼出来,傅子蘅只觉得一腔郁气都得到了抒发,他一鼓作气往下说道:“怎么?让你娘来给你打抱不平?呵!我如今都这样的境况,还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吗?你个爱慕虚荣,无羞无臊的无耻女。”
夏箐箐可真是烦透了这种,我可能做了什么事,可是我什么都知道,可别人却什么都知道的状况。
她豁出去了,随意的抓了一把椅子,往傅子蘅斜躺着的床前一放,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气鼓鼓的正视着傅子蘅道:“来,说说,我都做了什么?怎么就无羞无臊又无耻了?”
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正视问题!
起码把肚子里的娃的爹到底是谁这事搞清楚。
傅子蘅一脸的寒霜,冷冷的嘲讽道:“夏姑娘连自知之明都没了,怎么好意思跟我讨论?你做了那样的事,还大咧咧的坐在我面前,跟我讨论无羞无臊无耻这几个词,不就正体现了你是个无羞无臊无耻的人吗?”
夏箐箐愤然道:“我到底做什么了?”别总是哔哔哔的骂她啊,什么事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啊!
她是真不知道,不想再自己一个人猜来猜去了,想弄个清楚明白。可是落在傅子蘅和听雨的眼里,就是有恃无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