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可没想自己出头,她也就是想来鼓动陶氏而已。她笑道:“那摊子的正主子是你们,我去说多不好?名不正言不顺的。”
夏箐箐也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周氏觉得她这一眼很有深意,仿佛就是说既然知道摊子的正主是她们,那你在这上蹿下跳的做什么?这么一想,她顿觉又羞又恼可是又不服气。
她本还想再说两句,可是这个时候傅子蘅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侄女婿她总有点紧张,下意识缩手缩脚。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也不过就是长的好看一点,可怎么见到他,就有一种莫名敬畏的感觉?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讪讪的笑了笑,灰溜溜的走了。
气势汹汹的去,却灰溜溜的回去。她心里复杂难言,见到陶大山的时候便忍不住抱怨道:“我明明是为了你大姐好,为她们打抱不平。可你看箐丫头那意思?倒像是嫌我话多一样,真是好心没好报。”
陶大山已从二儿子口中听说了是怎么回事。他失望的看了周氏一眼道:“我看你是人心不知足了。”
“我怎么就不知足了?”周氏强辩道:“我这还不是怕你大姐受欺负?夏家那老太婆来闹的时候,誰给撑腰的?要没有我们,她不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我……我这还不是怕她又硬不起来,被欺负了。”
陶大山其他的也不多说,直接道:“现在荒都已经开出来了,谷种也已经播下去了,暂时也没什么大事,我已经跟大郎说了,明儿就上山去砍木头做土砖修房子去。等房子修好了我们就搬出去。”
周氏诧异的瞪大了眼,嚅了嚅嘴,好半响才道:“这……这么急做什么?等存多点银子……”
“怎么存银子?我大姐白分给你银钱?让你一边拿着她给的银钱,住在她家的房子里,在后头编排她的不是?”陶大山陡然增大了音量。
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这声音一大,不免传到厨房来。此时夏箐箐们正在吃饭,听见声音,夏箐箐看了陶氏一眼。见闺女看自己,陶氏给她夹了一块咸鱼道:“多点,你现在可是两张嘴巴在吃,不多吃点,肚子里娃娃长不好,生下来不好带的。那些糟心事你就别管了。”
说着又给傅子蘅夹了一筷子:“傅女婿身体刚好,天天在外头奔波,怪累的,也多吃一点。”
“谢谢岳母。”傅子蘅其实并不太喜欢吃咸鱼,他觉得今天晚上的山药粥味道更好一些,不过既然是陶氏夹的,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笑着道了谢。
陶氏又给夏小磊也夹了一块鱼后,状似无意的道:“傅女婿,你这天天在外头都忙什么呢?是找亲家他们吗?你说你弟弟这一去就没了音信,还真是怪让人担心的。”
夏箐箐感觉已经从她娘的话里听见了催婚的苗头,赶忙给她夹了一块咸鱼道:“娘,你也快吃菜,再不吃,这鱼都冷了,腥。”
陶氏嫌弃道:“为娘知道,你自己照顾自己就好,莫闹着我跟傅女婿说话。”既然闺女明天要去城里,那一定要让他们趁机将婚书领了。
夏箐箐在桌子低下踢了傅子蘅一脚道:“娘,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说着眼带威胁的看着傅子蘅道:“是不是?傅大爷?”
大户人家规矩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是来了夏家,傅子蘅发现他们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来联络感情,说家里的事儿。刚开始他很不习惯,但住了这些日子,他觉得颇有趣的。
他完全不理会夏箐箐的威胁,笑着对陶氏道:“是这样的,岳母。我看家里后面的荒地开出来了,里面石头多不好耕种,我们家里劳力又少,就和箐儿商量说在地里种桑树,以后在家里养蚕,不用季季耕种,你们也好轻松一些。我这几天在城里,就是去找人联系桑苗和春蚕去了。”
原本打算催婚的陶氏听他说起地里的事,心思一下子就被转开了,在夏箐箐与傅子蘅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担忧道:“箐儿开始不是说听他师父的,在地里种山药吗?怎么又种桑树了?那春蚕从前我连见都没有见过,我哪里会养啊?那可都是大户人家养的,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哪里养得起蚕啊!”
这个时候养蚕的技术还没有普及,再加上买蚁蚕要钱,在地里种桑树而不种庄家村民们也觉得不保险。所以大多数村民都是宁愿种地也不肯植桑养蚕。久而久之,植桑养蚕就变成了大户人家农庄的专利。
“岳母,蚕很好养的。只要把养蚕的簸箕定时打扫干净,给蚕吃饱桑叶就成。”傅子蘅实际上也没有养过蚕,不过傅家家底厚,又是搞纺织的,家里的庄子自然也养的有蚕。
他虽然不像大哥二哥一样,小小年纪就跟在他爹身边学做生意,但是家里的庄子,作坊他也都有去看过。蚕他虽然没有养过,但他人聪明,不过看了几回,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陶氏却是不太敢相信:“真这么好养?要真这么好养,那村里以前怎么没人养呢?不说以前村里,就是现在村里我也没有看见谁家地里种桑树养蚕的。难不成大伙还跟钱过不去?”
谁不知道丝绸都贵死了啊?不说丝绸,连棉布都贵死了。要是能养出织丝绸的蚕茧来,大伙还不都去养啊?
“娘,那是因为人们以前没有接触过,那个领域他们不熟悉,下意识的害怕不敢去接触。其实真正养了也就那样,你别太紧张。”见陶氏明显有些反对种植桑树养蚕,夏箐箐忙劝道。
“闺女,你也知道怎么养?”陶氏看着她道。
夏箐箐点头道:“嗯!不难。”
陶氏看了看夏箐箐又看了看傅子蘅,突然反应过来,是哦,闺女以前在傅家做工,肯定跟着傅家人学过。这女婿也是傅家出来的,两人既然都商量好了,可见是早有成算的。
她可真是鳃鳃过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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