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乔九已经游到船边,见船身翻转,王三秋也被扣在里面。
扣船比沉船凶险得多,人在里面连逃都逃不掉。
乔九心中一紧,忙手扶船身想潜水寻人,却感觉水下有东西抓住自己的腰身,忙探手一把捏住。
入手柔软,是个女人的手,乔九不再多想,撑住船身用力一拉。
王三秋借力猛的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那一刹真是万分危险,她也没有料到船会突然倒扣下来。
好在她没有急着向上露头,而是第一时间猛的下潜,躲过那三个人的垂死牵扯,又向外游出,这才逃过船身吸力。
她才脱身,那小船就被急流带着冲向下游,慢慢沉没在视线中。
乔九见她出来,顿时大喜,忙从身后将她抱住,尽量在水中稳住身形“你别乱动,我这就带你上去。”
喘息片刻,王三秋才开口道“我会水,你可以放开。”
乔九这才发现,王三秋手脚并没有乱动,而是缓缓打水,人也飘浮水中。
“你……会水那为啥春上落水时还淹得半死,你是装的”
乔九语气顿时不好,手也将她放开。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赶快上岸去!”王三秋奋力划水。
这个问题此时无法解释清楚,两人正身处江心急流,乔九也没有办法再问会水的问题,只是想办法先靠岸。
此时再看江面,而赵小六早已经被冲得无影无踪。
见躲过问话,王三秋正暗自窃喜,自己冒险入水,将那三人困住,就连乔九也没有看出破绽,真是一举两得。
现在只要靠岸,就可以回家。
她没有高兴多久,现实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无风无浪的江水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江底暗流,漩涡,泥沙每一样都是要索命的。
在这里,蝶泳、仰泳、自由泳,任你千般技艺高超,那怕曾经是游泳池里扛把子,是温泉山庄浪白条,都抵不过脚底下看不见的撕扯,和迅速带走体温的冰冷。
才不过十几分钟,曾经得过学校奖牌的游泳高手王三秋开始脱力,而且一直在激流中打水的腿也抽搐起来。
乔九虽然将她放开,还是一直在旁边不远,视线也不离左右。
见她突然失去游水节奏,身体在水中打转,知道定是不好。
调转方向朝她游来,与此同时王三秋也叫道“乔九,我没力气了!脚抽筋……”一个漩涡飘来,话还没有说完,就没了顶。
乔九已经到了跟前,伸手抓住衣服又将她拽了回来。
王三秋虽然此时已经惊慌,还没有失了理智,见乔九抓住自己,忙努力调整姿势,侧身背贴在他胸膛,让他更容易的将自己揽进怀里。
这是水中救人最安全的方法,不会因为溺水者求生本能而将施救者的手脚缠住。
乔九也顺势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处,不用腾手去抓人。
有人带着,王三秋的身体放松,抽筋也很快过去,手脚可以打水动了,但乔九没有再将她放开,而是揽住腰奋力划水。
有他带着省力不少,在这危险之地王三秋也不想再冒险,依然贴在乔九身上,两人抱在一起,在水中浮浮沉沉,也不知道被水冲出多远,才终于在一处浅滩靠边上岸。
脚一粘地,王三秋顾不得自己被泡得浑身发软,就开始寻找赵小六的踪迹,她们能在这里靠岸,赵小六也有可能在这里。
乔九一直阴着脸,他的竹笠早就掉在江中,露出一头长发在滴滴答答淌水。
见王三秋在找人,他哼了一声道“不用在这找,他那竹篓里装的东西可以浮水,刚刚入江就抱着竹篓飘下去了。”
那篓子里装的都是用油纸封口的竹筒,短时间内不会进水,自然也有浮力,这样看来赵小六性命无忧。
而那船老大是水里讨食的,水性自不会差,当时离岸还近,他一落水就不见踪影,定是潜水逃了。
到了这里,王三秋不好再装傻,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掏掏耳朵里的水,对乔九笑道“乔大哥真是好巧,坐船也能遇上,也亏你在,否则我刚刚又要淹死一次。”
“你会水”乔九对这些感谢恍若未闻,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王三秋的胳膊,两眼带着寒气,厉声问道。
在水中他一直想问,可情况不允许,现在他要问个清楚。
如果这女子以前当着他的面跳水被淹是装的,那他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装的。
他心里对这女子生出的好意都来源于假象,他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护她安危也是自找的,他被人耍了!
“你觉得我春上差点被淹死会是假的吗?”王三秋看着乔九满是怒火的眼睛也不挣扎,任由他抓住。
王小姑娘当时气息全无,也有众人看着,这样子装是装不出来的。
乔九心里的怒火稍减,可还是无法相信她。
“那你为啥现在……”
一个人前面淹死,后面突然会水,就是最信任她的赵小六和王大财知道了,也会如此反应。
王三秋早有对策,不慌不忙道“淹死过一次,我就不想再死,每天都在面盆里学憋气!下水就自然会了。”
“就这样简单”乔九不相信,手握得更紧,没有人能在面盆里憋一憋就会水的。
“你以前何时见我下过江,淹过一次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我想好好活着,不为自己,就为我爹也要活下去,就是这样简单。”
王三秋感觉胳膊上紧握的手在渐渐松开,末了再补上一句“万一再遇上跟人说了什么话不妥当又气得跳江……总不能再死一次。”
听到她说完这句话,乔九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手一抖,猛的将她的手臂甩开,人也退后几步,像看洪水猛兽般看着她。
王三秋揉揉被他捏疼的手臂,心里暗想那个王小姑娘究竟说过什么话,将这人吓得得不敢靠近了?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用这话吓人
有这一吓,乔九也不再追问会水的来由。
若真的会水,刚刚在江里也不会差点死了,最多也就比寻常女子胆大些。
此时两人都湿哒哒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乔九转过身,背对着她开始拧自己的衣角,只是一捏,就哗哗淌水。
王三秋苦笑,自己春上从水中被他救起,跟这乔九算是因水结缘。
夜里淋雨这才没过多久,两人又是水淋淋的,还是他又救了一次。
仔细算算,加上劫匪,自己就欠着他三条命了。
这真是个好人啊!
抬眼看去,不由目光凝住。
盛夏时分,衣衫单薄,打湿后紧贴身上,将乔九的体型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