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如盖,还是有几缕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撒落在三秋身上,亮亮的光斑随风摇摇曳曳,晃动不止。
乔九有些哑然,他没有想到,自己以前是那样讨厌女子,更是厌恶她,可慢慢的会喜欢看她,听她的事情。
当日跟三秋才真正相处半,做兔皮鞋,背着她走路,却好像已经是多年的老夫妻,又好像神交已久的好友,而现在更是越来越喜欢。
他也能感觉出王三秋对他的信任和感情,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想到这里不由摇头轻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乔九从床底藤箱里取出一卷宣纸,又打水研墨,对着外面正侧身面江而卧的王三秋挥毫作画。
随着他的笔锋移动,远山碧水,高云近树,一个青丝如瀑,曲线优美,正手臂微扬的睡美图渐渐呈现,末了才在卷下写上蝇头楷牧之。
等到墨迹干了,乔九轻轻卷起,收回箱中,其他的笔和纸还摆在外面。
王三秋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直到一个时辰后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平台上只有她一人在。
不由大惊,忙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巧木梳重新结好发髻,整理好衣衫就掀开竹帘进屋。
屋里也没有人,她一眼看见矮桌上还摆放着笔墨纸砚,心里顿喜。
王三秋没有看到过乔九写字,只是推测他应该是识字的,此时见有墨笔在,更能印证自己的想法。
不过时间已晚,她不好再待下去,只能以后再细问。
从卧室出来,就见乔九正在井中扎马步练功。
“九哥,你识字”王三秋一边穿鞋,一边问道。
“勉强认识几个!”乔九也不收功。
“那我明再来,你教我写字!”王三秋进了灶间,将乔九清洗干净的碗筷盘碟放进篮中,又旋风般往外走。
“好!”乔九话音才落,就听得店铺门响,那人已经寻着无人时溜出去走了。
街道上稀稀落落几个不怕热的人在走动,王三秋双手提篮,急步而行,也无人上前跟她搭讪。
回到王家店铺,客人已经走光,赵六跟赵二正在打扫铺子,地上又是一片狼藉。
见她回来,赵六溜过来悄声道“幸好你今不在,姜哥喝多了,大吵大闹了午,谁也劝不了。我们大余渡的姑娘傲气得很,他定要娶到一个才肯罢休。”
也是他自己这一闹,原本被王三秋隐瞒下来的礼盒已经嚷出去,现在有不少人知道他给王三丫头送礼示爱被拒。
赵二如今也知道姜哥送礼的事,不由哼了一声“就他那孩子气,还是过几年再吧!哎!三秋,你中午送个饭要这么久啊?”
王三秋伸出手,上面的紫黑已经淡去不少“手上有伤,在药堂敷药呢!要是我爹看见了,又要呕气。”
“是淡了不少,可能明就会好的,至少被王叔看见,他也不那么着急。”赵六探头过来,见到王三秋的手背惊讶道。
“嗯!明我还去敷药,尽快好。”王三秋见自己躲过一场劫难,也是暗呼运气。
眼下事闹大了,也不知道姜木朗酒醒后会如何后悔。看来还得过些时日,要等姜木朗心情平复才能将木盒还回去了。
白睡足了觉,晚上王三秋精神抖擞,想到第二还去乔九那里,她索性将买的布全部裁剪成布条,直到一窝灯油烧尽才上床睡觉。
第二早上起来,手背上的印记已经只有淡淡灰色,王大财也听赵六了姜木朗无意中踩到三秋的手,等他看时,已经问题不大。
他是很喜欢姜木朗这孩子的,只是现在三秋跟乔九好上,再乔九对王家有情有义,他对此事就不能多加干涉,只能摇头叹息几声就再无多言。
到中午,王三秋正想去乔九那里送餐,六娘却找了过来。
此时正是赵家两兄弟最忙时,六娘没有去找他们,直接就找到三秋这里。
“刘妈,你是柳芽儿娘三个都来了?”王三秋有些吃惊,没过门的媳妇不请自登门就有些不对,这亲家母还带着姨子也来了,还打算住些日子……,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回事。
赵家可还有两个未成亲的叔子,兄长不在家,现在还是夏,衣衫单薄,弟弟们跟没成亲拜堂的嫂子住一起,很是别扭。
六娘也是想到这一点,才来找王三秋,还到了其他事。
“三秋,芽儿她娘还带了庚贴契书来,要把芽儿留下,带银子回去,我家里人又不识字,你过来帮刘妈看看。”
王三秋又是吃一惊,赵大的婚事她听赵六过,是商量到下年给十两银子做聘礼直接领人,怎么现在就要钱送人来,还有什么契书
心里嘀咕,她还是找到赵二跟赵六了一声,那两兄弟一听契书银子就傻眼两个睁眼瞎,契书不会看,十两银子也没有呀!
“三秋,你最聪明,又识字,还是你先去家里帮忙看看。”赵二道,让他一个当叔的去处理大哥婚事,不妥。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王三秋也不推辞“好,乔九的饭你们安排送去,就我没空。”整整身上衣衫,就跟六娘进了赵家。
赵家的院里摆满了大缸,都是六娘替王三秋晒的豆瓣酱。
在这些大缸之间,站着一老两三个女人,清一色的瘦骨嶙峋,最的那个正在长身体,看上去更是只剩一把骨头,映衬得两只眼睛大得瘆人。
见六娘带着一个神采飞扬、明眸皓齿的姑娘过来,那老妇人忙迎上前来,微躬着身子讨好笑着“这位就是三姑娘吧?我家芽儿经常念叨着你。”
“柳家姨不用客气,请屋里坐着话吧!”王三秋笑笑,上前对那妇人微微曲膝行了一礼。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见王三秋给自己行礼,老妇人一时间慌了手脚,只顾着胡乱摆手。
“亲家母,进屋吧!”六娘不得不话了。
她知道三秋现在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有气势,话做事间都带着一股男饶劲。
以前那是穿男人衣服装得像,现在穿裙子骨子里像,这是赵正宽给她嘀咕过的话。
像她每都能看到三丫头的人,也慢慢变得听三秋的话,而陌生人见三秋,总是感觉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