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了家的时候正好是大年三十。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唯有顾浅家，还是往日萧条的模样。

顾浅的舅舅们要让顾妈妈和顾浅回娘家过年，被顾妈妈拒绝了。

顾雪因为先前就被接走了，这个年没有在家过。

“妈，我下了面，吃一口吧。”

“先来帮你爸翻个身，我给他擦一下，不然冬天容易生冻疮。”

一阵忙完，娘俩围着顾爸爸，端着碗吃着面。

“妈……”

顾妈妈抬头看了一眼顾浅，“妈知道你要说什么，想都别想，妈能养的起，你安心读书，只要你出人头地，妈再苦再累都不怕，能熬过去的。”

“明天去他们那吗？”

“去干什么？”

“爸这样都是他们害的，他们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吗？”

“你指望他们能做些什么？”

“让他们来照顾，这样妈你才能腾出手来啊。”

顾妈妈挑起一大块面直接往嘴里咽，眼泪像珠子一样掉落在碗里。

“他们就算是亲生父母，但是我爸变成这样，他们就是凶手，他们还应该赔钱。”

“吃饭吧。”

“妈……”

“我让你吃饭！”

顾浅不知道为什么顾妈妈不报警，她不相信警察会因为亲生父母伤了儿子就不管不问。

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蒙蒙亮，顾浅就见顾妈妈开门出去了。

顾浅看着妈妈走的方向，知道顾妈妈是去那儿了，连忙也起来开始煮饭洗衣帮爸爸擦身体。

伸手摸了摸床上的电热毯，有些烫，顾浅关了电热毯，坐在爸爸床前等着顾妈妈回来。

“小浅，小浅！”

“二叔，我在，怎么了？”

“你快去看看你妈妈吧。”

“我妈怎么了？”

“快走，路上和你说。”

顾妈妈上门找了两个老东西，结果自然是泼皮无赖不认账，即使那是他们的亲儿子。

赔钱？老年人，没钱。

照顾？年纪大了，没精力。

未走近，顾浅就听到了她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能变成这样吗？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样倒下了，都没人能送终，现在你来跟我们要钱？你怎么有脸！”

“你们给我闭嘴，他现在躺在床上是我动手的吗？是我吗？你们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也不怕走路遇到鬼，被阎王爷收去！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不给个说法，我们就警察局见，法院见！”

“还警察局见？法院见？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那是我们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老俩口难道比你难受少吗？”

“你们现在巧舌如簧没用，到时候自有人给我们公道！”

老俩口对视一眼，随即朝着顾妈妈“唾”了一声，“怕你不成！”

顾浅到的时候就见妈妈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那俩人说理。

“妈……”

“小浅，你来了，回家去打电话报警！”

“妈妈，你也跟我回家吧。”

“不，妈就在这等着警察来！”

顾奶奶见顾浅真要回家报警，“顾浅，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死在你们娘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