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大房的日子愈发难过,正义感实足的顾悉复,去了汐汶院,刚进院门张口便是质问:“四姐还有闲情雅致跟九弟在这儿练字?”
顾言卿并未理会,继续教小家伙练习行书,这副不闻不问的态度倒是激怒了他。
蹬蹬两步走上前,一手推翻了墨台:“四姐——”
“顾悉复,”顾言卿言词冰冷,“桌上这副字帖,云扬练了半下午。”
他竟然就这么给毁了。
“四姐觉得,咱们顾家的未来,比不上这小小的帖子?”门外,那郑家天天来闹,他们顾家在这燕京都快成一个笑话了。
“未来?呵呵”顾言卿淡笑不语,顾家还有未来吗?
若是有,她也会生生掐断。
“顾悉复,别猫哭耗子假慈悲,若真这么关心,那就让三叔将你过继,直接去大房不是更好?”
在这儿跟她装正义,只会适得其反。
“好好好,”顾悉复被她气的连道三声好,冷哼一声,“如今四姐贵为郡主,自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了,那四姐也别忘了,你还占着顾姓,还是顾家人,若是顾家真倒了,四姐又能落着什么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中气氛凛然,顾云扬上前拽住她的衣袖,似被气着了,崩着一张小脸,“姐姐,日后就算没了顾家,我保护你。”
顾言卿听闻,轻笑,抬手覆上他的头顶。
这下轮到顾云扬郁闷了,姐姐老是喜欢摸他的头,日后他会长不高的。
不过——姐姐的手真的好暖,暂且就让她放一放吧。
顾悉复满脸怒气的从汐汶院出来,吓坏了路上不少下人。
听闻他去找顾言卿,顾玲怡不禁暗骂一声,真是没脑子的东西,那大房的事碍着他们什么事,非得逞英雄。
只是,宝光寺一事,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知道顾言卿不可能乖乖听话呆在那限衾院,可为什么叶宣彤会出现在那儿,还,还与殿下……
回来后,她都快气疯了,偏偏这些天殿下连点消息都没传来,不免有些担心。
殿下,难不成真被那狐狸精迷了眼不成?
不行,她得弄个明白。
“主子,”安澜时不时神出鬼没的出现,“顾玲怡行动了。”
顾言卿将上次被顾悉复打翻的行书字帖,一一抄下来,累的手腕子疼,停手转了转,“既然行动了,那我们也开始动手。”语气波澜不惊,从容自若。
上次宝光寺的事儿还没算清楚,给了她一份大礼自是要还回去的。
顾玲怡先是派人给靖王送了信,这信自然是被顾言卿给截了下来,打开看了看又重新卷起来,晚了一刻钟才送到靖王府。
靖王最近被叶家闹的有些头疼,叶宣彤虽然只是庶女,可好歹是皇上赐婚,又是他叶家人,这成亲礼制,叶家更是比对着正妃去的。
纵使因那件事令叶家名节受损,嫁娶一事,叶家还是极看重的,再者皇上能为一个侧妃指婚,实则也是为了安抚他们叶家。
是以,叶家的要求不断增多,不是这儿不满意,就是那儿不行。
接到顾玲怡的消息,靖王垂眸凝思半晌,决定还是去见一见。
毕竟,就算上一次的事不成,对顾言卿这个人,他可还没放弃。
送了信,顾玲怡支开所有人,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安澜站在槐树上看着跑远的身影,嘴角微扬,挥手,几道玄色身影立刻从四面消失。
顾玲怡抄着小路,没等走几步,便被几名黑衣人拦住了去路,转身想往回跑,身后也被堵住。
一张小脸瞬间发白,“你们是谁!我可是顾将军的侄女儿,你们不能动我。”
那些人也不说话,拎着明晃晃的刀,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她吓得四处逃窜,眼泪夺眶而出,谁来救救她,快来人救救她!
明明都快要砍到她了,那些人偏生放了一条生路,猫捉老鼠似逗着。
靖王赶来,瞧着小巷中的情景莫名几分熟悉,立刻上前救人,那些人看见他,及时收手,瞬间消失踪迹。
顾玲怡看着赶来救她的靖王,哭着跑进他怀中,浑身颤抖:“殿下,我好怕,我好怕!”
靖王轻轻拍了拍她,心中却是警铃大作,怪不得方才那景象那么熟悉,他想起来了,上次宝光寺,他便想用这招英雄救美拿下顾言卿,如今一模一样的场景。
所以说,那些人是顾言卿派来的,是为了告诉他,上次种种,都已知晓,是为了——
“主子,为何让暗营的兄弟做这一场戏?”安澜不解。
抄完字帖后,顾言卿将字帖拿起吹干墨渍,不疾不徐,语气清冷:“警告。”
也,算是宣战,目的就是告诉靖王,种种所为,尽数奉还。
靖王松开顾玲怡,紧紧握着拳头,“玲怡,最近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为什么?”顾玲怡急了,“因为叶宣彤。”
他点头承认,“再过三天侧妃就要入府了。”
顾玲怡双眸哭红了眼,双手覆上他的胸膛,“殿下,以往种种难道您都忘了吗?你说过要娶我的呀!”
“我知道,可是这是父皇赐的婚,我也没有办法,玲怡,你要体谅我,不要让我为难好吗?”眼底渐渐染上一丝不耐,若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怎会看的上她。
不过,安插在顾府的一颗棋子罢了。
顾玲怡闻言放开手,满心失望转身离开。
瞧见她这幅样子,靖王一手将人拉进怀中,烈风暴雨的吻下,松开唇将人紧紧抱着,“玲怡,你要相信我。”
“好。”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三年前,她和母亲,六姐一道从外祖家归来途中,突遇山匪,母亲拉着六姐赶紧跑了,只留她一人,愣在原地,绝望中是靖王偶然经过出手救了她。
那惊为天人的一瞥,便是永远。
就算是她欠了他一条命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
直白的这么一问,倒是将靖王问的愣住了,他靠在耳畔低语:“七日后,乞巧节,到时烟雨楼有一座画舫。”
“你要我再去骗她,她不会上当的。”
相同的事又怎会再做第二次。
“你放心,她会去的。”顾言卿派人送给他的警告,他收下了,这次自然不会蠢得再用相同的计策。
靖王眼底的火热,让她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