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堇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就连神经最大条的柳陌颜都察觉到了,卖糖葫芦的是个年轻男人,亦是感受到身后一股阴冷的视线,忍不住瑟瑟发抖。
冷不丁回头望去,只见街巷拐角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正盯着他的手,恨不能咬下来,小贩瞧见他,扛起糖葫芦摊子,零钱都没找直接就跑了。
在这燕京,谁不知道昌平世子,若是被他盯上,绝对活着比死还要难看。
“南槐,找到方才那个卖糖葫芦的。”方才居然敢摸卿卿的手,找死!
柳陌颜看着身后怨念越来越深,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卿卿,你赶紧想个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她怕那位世子爷会先剁了她。
顾言卿低头看了看没什么精神的云扬,微叹一声,吩咐安澜和含星先将两人送回去,随后转身朝宫堇走去。
“卿卿,”看着她越靠越近,宫堇顿时萎了气势,满脸哀怨,“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怕她气着身子。
“安澜和含星都走了,你送我回去。”顾言卿余光瞥向别处,最后道了一声。
若是柳陌颜在场,听着这话,定会啐一句,死傲娇。
他试探的上前牵住她的手,见她没有甩开,紧紧握着,这么说,卿卿是不生气了?
“卿卿,日后我——”
顾言卿转身将他拉进巷口抱着,说来也怪她,宫堇也是担心她,才会赴那叶宣彤的约。
宫堇看着怀中的女子,心脏停了半拍,伸手抱着,脸上由阴转晴。
“卿卿,我们,还是第一次在外面。”世子爷害羞了,时不时担心街巷有人转过来。
顾言卿抬头,人畜无害:“怎么了?”
“卿卿你等等。”
说着,松开顾言卿朝外面走去,不过半刻中,拿着一把纸伞回来。
“外面太阳大。”他握着伞柄,指尖微微泛白,其实,他是想以伞挡住卿卿的容颜,不让他人瞧见罢了。
那天,炎热的燕京沸腾了。
第一件便是即将入靖王府的叶家庶小姐,竟与人在云外楼中厮混,这位庶小姐近日来的传闻可是多不胜数,看着被靖王送回来的女儿,叶崇更是僵硬的说不上话来。
另一件则是离玥第一公子昌平世子,与一女子同游燕京城,甚至细心的为之撑伞,有人猜是长乐公主,亦或是宁姝郡主,更有甚者,猜那女子乃是世子母亲昌平侯夫人。
诸此种种,猜测愈演愈烈,隐隐盖过那叶家小姐的丑闻。
外界如何传闻,宫堇并未理会,拨着茶盖吹了两口啜了一口,底下跪着的人瑟瑟发抖,正是那日将糖葫芦递给顾言卿的摊贩。
摊贩也真是倒了霉了,哪里知道什么地方碍着这位世子爷,将他抓了来。
“世子爷,”茶盖微响,摊贩浑身一抖,趴在地上,便开始哭诉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求世子爷网开一面。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个要求。”
“世子你说,只要是小的能办到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在所不惜。”摊贩振振有词许着誓言。
“打住!”谁要他做那些事了,“你只要将做糖葫芦的技艺告诉我,我就放你。”
摊贩顿时犯了难,世子爷要他这手艺做什么?
瞧他一脸便秘的样子,宫堇满脸不耐,“怎么?怕本世子跟你抢生意不成?”
“不不不,怎么会呢!小的这就告诉您。”
南槐不解,问:“世子,你要这做什么?”
做来吃吗?直接买它几串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宫堇白了他一眼,顾云扬那小子明显对他有敌意,日后他是要娶卿卿的,要是那小子从中作梗,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了几日,宫堇做了个决定,倒不如投其所好,将他变成这边的人,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时看谁还敢拦着他娶卿卿。
“靖王娶妃,是在今天吧?”
含星正在拾掇床铺,听主子这么一问,微愣,随后点头,“是今日,不过那靖王的心还真是强大,都这样了还愿娶那个女人。”
不是强大,是不得不娶,总归不过放在府里多一张嘴罢了。
“那咱们也该去送分大礼才是,是吧,含星。”
“小姐说的对,大礼已经准备完成了,保证让靖王侧妃‘大惊失色’。”含星眼中跃跃欲试,甚至带着那么一点恶趣味。
临近晌午,主仆二人准备去观礼,出门便遇到了前来蹭饭的竹青。
瞧着两人准备出门,问:“这是要去何处?”
“竹青也去看看热闹吧。”
竹青满头满脸问号。
叶家嫁女,虽是个笑话,这嫁妆倒是丰厚,靖王并未亲自前来迎亲,派了个近身侍卫,这一点叶家虽有不满,倒也不敢说什么。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走到半路,不知从何处窜来一笼子的鸡鸭,咯咯嘎嘎叫个不停,朝着喜轿方向逃窜。
抬轿的轿夫一时不察被绊了一脚,肩上的轿撵砰的重重摔落在地,现场人仰马翻,围观的百姓,纷纷捂嘴偷笑。
这位叶小姐啊,真是成个亲都不尽如人意。
等到了靖王府时,叶宣彤的喜帕早已不知掉落何处,发髻散乱的如同疯妇,好在侧妃不用拜堂,直接送去了后院儿。
竹青看着这场戏,回眸:“这,是你做的吧,”语气落下,万般无耐,“那叶小姐怎的招惹你了,连成亲都没办法好好的。”
顾言卿淡笑不语。
招惹谈不上,她就是看不顺眼,上一世这个女人便追着宫堇死缠烂打,甚至差点让宫堇背下污名,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提前还给她。
“好了,戏也看完了,我们回去用膳吧。”
竹青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小丫头,好像变了不少。
到底变好还是变坏,就无从得知了。
再说靖王府内,轩辕靖看着娶回来的侧妃不发一语,坐了片刻,直接去了冷秋辞院中。
叶宣彤更是疯了似的,新婚之夜,砸碎了不少玉器,台烛倒下,差点烧了新房。
第二日,靖王听闻那处情况,只道了一声知道了,便再也没有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