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连说了三声好,也不看她,直接问顾思茵,“二姐儿,我问你,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顾思茵低着头看了看手臂上的青葱玉指,想了想扬起头,眼底带了些光,“日后的打算,孙儿会自己好好考量,多谢祖母挂怀。”
老夫人一阵凝噎,这一个两个的,是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啊!
“好好好,你自己有考量最好,也省的老婆子瞎操心。”
顾思茵走后,竹沁院掉了一地的佛珠。
“二姐,无需担心,你还有兰氏和三哥。”
顾思茵点点头,她知道的。
“四妹,我想好了,等嫁妆到手,我便去租个店面铺子,做些小买卖,死活也不会饿着自己。”
在常家,她也会时常帮衬着,做个买卖,还是会的。
“那就好。”
她能想开自然是好。
顾淮安回来,听到消息,怒气冲冲的跑到兰氏的院子一顿骂,当听到是顾言卿带着思茵回来后,又瞬间蔫儿了下去。
二哥回来后,顾言卿那丫头行事作风是越来越乖戾了。
“总而言之,就算你现在合离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等风头一过,再寻个人家做个继室妾室。
顾思茵自是知道他的打算,她这个父亲没用,成天想着靠儿女翻身,翻了这么多年还是处处被人压制着。
现在,她既已作出这样的选择,便不会再去犯同一个错。
“父亲骂也骂够了,说也说烦了,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你——哼!”
顾淮安衣袖一甩,直接跨步出了院门。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常家庶子的事犹如落了水的石子,在这繁华的京中,根本翻不起任何风浪。
听闻那带着庶姐走的居然是荣华郡主,众人倒是好一阵唏嘘。
顾家本就靠着顾淮舟一个武将撑着,如今这位武将又成了那副样子。
顾家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这位荣华郡主行事居然依旧无所忌惮。
天气晴好,承德帝带着新棉两个人难得去了趟御花园,还没走进,听到御花园洒扫的宫人在谈论这件事。
新棉刚想去教训教训这几个嘴碎的,承德帝却拦住了他。
听到顾言卿三个字,候在一旁的新棉,脸色惨白。
眼瞅着承德帝的脸色渐渐阴郁,听了半天,转身直接回了武英殿。
“新棉,你说这顾言卿的性子是不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新棉正在倒茶,一听这话,差点将滚烫的茶水浇到手上去,稳住心神,将茶水递过去。
声音轻轻柔柔的:“奴才倒能理解,那顾家没一个好的,荣华郡主这么做也是自保。”
自保?
自保,所以让一个成型的孩子夭折?
茶肆热气喧腾,承德帝握着手中的奏折,在走神。
御花园的凉亭里,穿着一身玉色衣衫的娃娃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伸过来的花,斜着身不停的点着花瓣,似乎在抠。
“你是哪家孩子?”宫里没见过。
小娃娃扭头,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很长。
“我爹爹是顾家二郎,顾淮舟。”
候了半天,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开了口。
他才知道,原来是顾淮舟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也是抱过的,没想到小小的人几年不见,都已经有这么大了。
安安静静的,很规矩,教养的很好,很像她母亲。
没想到,那个疯丫头居然也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母亲呢?”
小娃娃抬头,眼睛里是他的倒影,很疑惑的摇摇头,“母亲睡得很熟,被舅舅带回家了。”
他知道,她母亲已经逝去,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小孩子的头发很软,他摸了两下,比他的六子生的还要娇软。
顾淮舟那个莽夫是怎么将她养这么娇的?
没说两句,顾淮舟来了,嘴里焦急的喊着卿卿。
看到他,眼底的戒备一闪而过。
他瞧了个正着。
顾淮舟很熟练的将娃娃抱起,微微行礼,“皇上,天色已晚,微臣先出宫了。”
他点点头。
趴在顾淮舟肩头的人,看着他摆摆手。
是个很乖巧的丫头。
新棉看着皇上半晌未动,故意发出了些声响,引得他回神。
夜间,一个黑影悄悄靠近东宫,嘎吱一声推开门进去。
太子把玩着茶杯细细摩挲。
来人脱下帽檐,正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新棉。
“近日有何动向?”
新棉自顾自的坐下倒茶喝水,“皇帝听到了些风声,关于顾言卿的。”
黑夜里,没有星火,太子笑了一声隐在暗中没说话。
“我说,你也让她好好收敛一些。”
新棉颇有不满,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太子不如和我交个底,那位到底想做什么,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太子只道了句:“好好回去侍奉皇上!”其他并未多言。
新棉轻叹一声,鬼魅似的离开,寝殿那边可不能出来的太久。
等新棉走后,太子起身点上灯,正殿霎时亮如白昼。
“顾言卿,你想做什么吗?”
孔雀台刚出事,没过多久顾淮舟便回来了。
他自然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依着他对顾言卿的了解,孔雀台十有**是她所为。
只是不明白,她要育贤的命做什么?
“太子想要离玥吗?”顾言卿反问。
他没说话。
想,也不想。
顾言卿也没等他回话,继续道:“宫堇日后是沧澜的皇,你觉得我该拿什么配?”
他明白了,是她想要。
“你要将离玥送给宫堇?”
就因为前世欠了他,所以今生人也给他,离玥也送给他?
“那倒不是?我不过是想将你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握在自己手里罢了。”
看着他们鹬蚌相争。
“你的胃口还真不小。”
“那太子呢?不也想要吗?我们都是一样的。”
后来,他跟中了邪似的。
与其说顾言卿进了他的阵营,倒不如说他入了顾言卿的阵。
深夜,趁着未来岳父熟睡,宫堇悄悄的摸进顾言卿的房。
“卿卿,当真想要离玥吗?”
握着她的手放在头上顺毛,不经意间问道。
顾言卿想了想摇头。
“念你一人就够了,天下那么多百姓,我可管不过来。”
闻言,宫堇被梳顺了。
“那上次,卿卿为何对轩辕痕那么说?”
说的好像她要这个皇位似的。
“算是个坏心眼吧!”
宫堇抬头在她嘴角亲了亲,这算是她的恶作剧?
“卿卿,你若真想要,我可以捧过来。”
江山,于他而言,不重要,便是让卿卿做女皇也可以,到时候后宫只有他一位皇夫就行。
顾言卿没有犹豫的摇头。
她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