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草长莺飞。

兰听雪早早的陪着顾唯箬去看会试成绩。

一路上，只听到兰听雪在那儿不停安慰：“箬儿，你别担心，就算考的不好也没关系。”

顾唯箬没说话，娘有这想法没错，从前他没怎么看书，也就离府后才开始认真起来，比起别人十年寒窗要差的远。

“娘，我没事，倒是您，看起来似乎更紧张。”

兰听雪还不是怕他万一落榜了，心里头难过。

大清早，放榜处挤满了人，谢曜曦是一个人来的，人太多就没挤进去，等到人散了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老远看见两人，伸手打了声招呼，“兰公子。”

顾唯箬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带着母亲过去，“原来是谢公子，谢公子不去看看吗？”

谢曜曦摆了摆手，“晚些时候再去也不迟。”

去早去晚，名次都在那儿，还能跑了不成？

等人群稍退，兰听雪先去看了，从后往前扫，一一扫过去，都没有唯箬的名字，这是连榜都未排上？

扫到最后，总算是看到了，顾唯箬的名字郝然出现在第一列的第一个，她看过去差点站不住脚。

她是不是看错了？

唯箬竟是第一！

谢曜曦也下了马车走过来，嗯，第二，这个名次比预期中好了许多，拿回家想来大哥也不会再说他整日无所事事了。

他看了眼第一的名字，侧身对着身旁的人道：“恭喜兰公子了。”

殿试只要发挥正常，进士及第三甲首列是稳操胜券。

“同喜。”他回礼，这位传闻中不学无术的谢二公子也不差。

“三哥。”

远处有人在喊他，抬眸看去，是昌平侯府的马车。

顾言卿没出来，是宫堇喊的。

听到他这声三哥，顾唯箬差点摔个跟头，且不说他已经不是顾家人，就算他是也担不起世子这声三哥。

“世子。”

他朝谢曜曦点头，带着母亲上前。

兰听雪看到名次，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原以为箬儿能挤上榜就不错了，没想到他竟给了她这么一个大惊喜。

“恭喜三哥。”

马车里传来一句女声，是顾言卿。

“多谢。”

即便是第一，顾唯箬也没有高兴到哪儿去，殿试他得退下去了。

若是真就一路高上，顾府那些人恐怕又要不得安生，他倒是不怕，只怕他们会拿捏母亲和姐姐。

“三哥尽管去做，剩下的都不是事儿。”

似是知道他心中想法，顾言卿率先开口，让他不要有顾虑，他们已经离府，也算不上顾家人，他们若敢回头拿捏，她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晚上，顾家听闻这个自离出府的庶子竟然拔得头筹，众人反应百态。

“淮安，不若，你去接他们回来吧！”

那可是会试第一，不出意外，定能位列三甲，老夫人又怎能让他继续在外面。

“好歹也是你的孩子，之前的事就当是气话。”

顾悉复自从科考作弊的那件事之后，老夫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他从大理寺出来，回来后整个人缩在偏院，也不出门。

如今听闻老夫人有意让那个庶子再回来，整个人坐不住，直接闯进了竹沁院佛堂中。

虞氏正劝着顾淮安，让他去接人。

“祖母！祖母觉得以他那心高气傲的还能再回来？祖母怕不是忘了那自离书还捏在他手上。”

他绝对不能让顾唯箬再回来，到那时，顾家便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虞氏看着闯入的人，脸上少见的带上一抹不喜，顾悉复想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只是，顾家垂危，如今还能再靠他不成？

“悉复，我和你大伯说话，别插嘴。”

顾悉复没停下，扭头看着顾淮安，“大伯，大伯也想将人再接回来？就怕接回来后，咱们顾家便再也没有安生日子。”

之前他们那么对待顾思茵和兰姨娘，顾唯箬能罢休？恐怕就想逮着机会怎么整顾家。

“母亲，悉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让他再舔着脸让妾室庶子回府，他脸上也无光。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

老夫人被气着了，那脸面能当饭吃吗？若是唯箬真能及第，那他们顾家也就能翻身了，这一个两个的蠢货！

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

户部尚书胡靖倒是格外看好那个叫顾唯箬的少年，他看过他的考卷，是个好苗子。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叫顾唯箬的少年可是顾家自离出府的庶子。”

久久未曾出声的丰国公，见他们一个两个对一个庶子这么看好，不满出声。

这样的人，怎能让他状元及第？

“丰国公这话说的，照你这么说，这寒门的学子岂不是都没机会了？”

此次殿试，昌平侯也在列，听他这话忍不住回怼一句。

往上数三代，他丰国公也不是什么好的人家。

就拿离玥的开国国君来说，不也是一点一点打来的天下，如今他成了国公，倒是瞧不起寒门来了。

胡靖附议，科考寻的是能为朝廷效力的人，岂能凭出身识人？

不少朝臣纷纷附议，丰国公这话一说就没带脑子。

见众人围怼，丰国公不再出声，只要他出声，昌平侯就怼他。

殿试的成绩出来，顾唯箬不出意外的位列三甲之首，顾言卿告诉他，让他不要有所顾虑，本来还想放放水的人，殿试的时候半点没放。

官家送来文书的时候，西城的街坊四邻这才知道，兰家织染铺的公子竟然拔得头筹考中了状元。

不过也因着丰国公的话，不少人都知道他们是顾家自离出府的妾室庶子。

顾唯箬倒是不在意，总有一日他要将头上这顶庶子的帽子彻底去了。

消息传来，昌平侯世子妃送来贺礼，恭贺三哥，这下大家都明白了，织染铺背后靠着的贵人是昌平侯府。

这还是嫁入昌平侯府，顾言卿的名字第一次出现人前。

说来倒是许久未曾见过这位了，出嫁后倒是沉寂不少。

怀有7个多月的身孕，四肢还是纤细，肚子也不是特别大，瞧着倒是和别人五个多月的胎差不多。

宫堇每日盯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焦虑起来，想方设法的让她吃东西。

“宫堇，我吃不下了。”

已经吃了两碗，肚子好撑。

“不行，你太瘦了。”

不多吃点，生产的时候怎么办？

饭菜已到嘴边，顾言卿就是张不开嘴，她是真的撑不下。

孕中期，倒也没那么嗜酸，饮食渐渐恢复。

每七日，空庭都会避开人给她把脉，脉象平稳。

预估的生产期在六月中，那时天也已经开始热起来，空庭便建议她每日有空的时候多活动活动。

姒馨芸瞧着她鼓起来的肚子，也不出府，整日便陪着她，让她有种瓷器娃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