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国公夫人陈氏过了半日才听到那闲言碎语,差点背过气去。
“去,将世子给我找来。”
她要好好弄个清楚,怎么就跟顾家的扯上关系了?
“母亲。”
苏祺刚踏进院子,一个茶杯朝他扔了过去,砸在门框上应声碎裂。
陈氏着实是气着了,拍着椅子啪啪作响,“你还有脸喊我母亲!”
瞧他做的那些事。
苏祺倒是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坐下,“母亲何必生气,不就一个女人,抬进来就是了。”
外面的事他听说了,虽很讶异顾倾城居然有了身孕,不过既然怀了他的孩子,抬进来做个妾室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吗?
他这态度,瞬间惹恼了陈氏,气的陈氏差点喘不上气来。
这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那顾倾城可是在昌平侯府被查出有孕,还是两个多月,这不是告诉世人,他做下的那些混账事?
“这件事,去和你父亲商议。”
苏祺嘴角一瘪,告诉父亲,父亲定要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满不情愿的走去书房,路上却遇到一个人。
“咳咳咳,咳咳咳。”
是苏玺。
他眉头一皱,离远了几步,掩着鼻息,“大哥,你出来干什么?”
有病就呆在院子里,出来想霍霍谁?
“没几年了,出来走走。”
他碍不着他的世子之位,他也不想要。
“大哥身子不好,还是早日回去吧!”
他说完侧身几步,大步朝书房方向走去。
苏玺扭头瞧着走远的人,眼中无悲无喜,抬头看着天上随风飘动的云,丰国公府的卦象变了。
他是没几年了,就是不知这丰国公府能不能撑到他闭眼的那一天。
丰国公听闻消息,看着来书房请罪的人,沉默半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父亲,我”
“如今流言满天,想止都止不住了,既然你已决定抬那女人进门,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再去辩驳,只会适得其反。
第二日,苏祺带着歉礼和聘礼去了顾家,纳顾倾城为妾。
他这举动合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若是顾将军还是清醒的状态,以顾家的门第,与丰国公府联姻倒也不错,可现在顾淮舟都已经这样,而这位顾小姐又恬不知耻的先怀了孕。
如此还愿意将她抬进门,也算是给足她面子。
顾倾城本人倒是不在意,只要她顺利生下丰国公府长孙,就算是个庶孙,她日后还能有多差。
苏祺送来聘礼的时候,郑氏的脸色都臭了。
这个妾是不做都得做,否则顾倾城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妾室不需要大张旗鼓,选个好日子从侧门抬进去就是了,饶是如此,郑氏还是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就算是做妾,也不能让人看扁。
出乎意料的是,她出嫁那天,顾言卿竟然派人给她送来添妆。
“我家主子说,作为姐姐理应给妹妹添妆。”
安澜留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
顾倾城望着那一匣子钱盒,怔怔出神。
出嫁那天,没有锣鼓,没有红绸,丰国公府只派了一顶小轿子来接人,迎接她的只有满天的风声,甚是凄凉。
丰国公府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办喜事的样子,进了府人直接送往世子偏院,直到晚上,迎来的不是世子,而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
“顾小姐,如今进了我们国公府的门就得守我们国公府的规矩。”
“世子呢!”
世子怎么没来?
“世子爷去了哪儿,去做什么,可不是你一个姨娘可以过问的,您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西霞院养胎吧!”
说完,直接命人锁上院门。
顾倾城这时才慌了神,一身喜服尚未来得及换,跑到院门口不停敲着。
“老奴劝姨娘还是莫要再敲,这要是惊扰了夫人和国公,恐怕姨娘也落不着好。”
门内的顾倾城听闻外面的声音,脸色煞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主子,那顾倾城想必梦醒了。”
安澜调着花茶推至桌前,如今倒是能开起玩笑话来了。
顾言卿抿了一口,看着院外种玉兰的人,明眸浅笑。
郑氏一心要将她养成大妇,偏偏她自己要作践自己,这能怪得了谁?
那丰国公府进去容易,想要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顾倾城大概自己也不想出来。
宫堇在院子里种玉兰树苗,他不想卿卿和蠢儿子单独呆在一起,便带着已经能坐起来的人在院子里。
瞧他满脸满手的泥,小榻上的人拍着手呵呵呵的笑。
他回头眼眸一转,伸出泥泞的手要去抓人,两个人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她看着爷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抬手刚准备握桌上的茶盏,心脏猛地一震收缩,茶盏砰的掉落。
安澜最先发现异样,瞧主子捂着心口,脸色惨白,上前扶住人。
“主子!主子!”
院子里的人听到屋里的声音,直接将孩子塞进乳母手上,跑了过去。
“卿卿!卿卿,你怎么了!快,快去找空庭,快!”
宫堇慌了神,见她眉头紧皱的捂着心口,瞬间想到还未去处的同心蛊,这是又发作了吗?
“你看看,你离得近一些,她就开始疼了。”
南宫逸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瞧着院子里慌乱的声音,回头看着人,扬起笑意。
谁知道,这人只站着待了会儿,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
南宫逸十分好奇,他不是来抢人的吗?怎么又走了?
轩辕辰离开,顾言卿的脸色好了许多,刚一睁眼,撞入一双惊慌的眸子。
“宫堇?”
“是我,是我,卿卿你怎么样?”
顾言卿起身摇了摇头,“我没事,方才有人在。”
方才心口疼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是谁?是辰王?
空庭说,她的心脏被种入同心蛊,只要母蛊现身,她就会无意识的心口疼,想来方才来人是辰王,他来做什么?
她能想到,宫堇也能想到。
“是辰王,对不对?”
他来做什么?来抢卿卿!
顾言卿点点头,随后紧抓他的手,“孩子呢!”
话音刚落,乳母便抱着遇箐进来,她赶紧下榻接过来,瞧着懵懂的孩子,小小的松了口气。
宫堇倒不认为辰王是来抢孩子,只是既然卿卿现在已无大碍,想必人也已经走了。
那他到底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