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蹲在凌乱的地面,捡着骨灰,大半都被风吹走了,刮进了大山,他们手足无措,迎着风直楞在原地。
好半晌,柳行云才回过神,打量着残颓的玉浮山,大片古树倾倒,冒着焦糊的浓烟。
吕道长盲目在山里搜寻,掏出罗盘,其上指针回归正常,没有寻到其他鬼物的踪迹。
“麻烦!”
吕道长暗自咬牙,刚才只顾着对付恶鬼,忘记了一旁的苏小妹,一不小心让她钻了空子,逃出去了。
此时,马成背着背包,跟随在柳行云身后前行。
“让那女鬼跑了,此鬼的天赋比那恶鬼还要厉害,是我大意了!”
山林幽静,柳行云嘴角微微一撇,转过头发出轻笑:
“事宜愿为啊!这也许就是天意,我们走吧!”
道乾一剧烈咳嗽。
“你还撑的住吗?”马成眼珠子乱瞟,欺身搀扶道。
道乾一瘫在他身上,倔强道:“当然了,我那么强,谁要你搀扶啊!”
马成白了他一眼:“你就硬撑吧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怪会爱面子,你肚子的血吐尽了没,如果没,那我在这等你吐完。”
道乾一怒道:“我是你师兄,没大没小。”
马成大笑:“这会是我师兄了,谁在乎啊!”
“你……总之别扶我。”
“还挺倔,都吐血了,还那么大火气,真服了你了,哎咋咋滴,你不让我扶你,那还懒得扶你呢,当我很闲吗?”
马成翻了翻白眼,走来,面孔上嘿嘿一笑,一把将道乾一扛在肩膀上。
这样总行了吧!我可没有扶你,是你叫我不要扶你了,我又没有错。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道乾一大怒,虽然他才十五岁,但是论茅山的辈分是他师兄,论法力在茅山七代弟子中能排近前三之列,如今却让一个法力低微的师弟扛在身上,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抹不开面子。
“哦,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师兄你多多受累。”马成甜甜一笑,不在搭理。
道乾一气急,紧紧咬着牙,双目中直喷火。
吕道长掏出罗盘,身子在山林里奔窜,一遍遍的从各个方位探索,均无发现苏小妹的身影。
他暴怒,绝不能让那女鬼逃走,毕竟那女鬼身怀传说中的体质,要是让她隐藏起来,无需多久,正阳镇上将会浮现另一尊恶鬼,甚至能衍生出比恶鬼还要凶厉的鬼物。
马成捂嘴偷笑,心里直嘀咕:“你就慢慢找吧!找到算你厉害,早防着你呢,臭道长。
“可恨,本道就不信找不到你!”
吕道长继续游走山林。
马成试探性的问道:”大师兄,那苏小妹身世怪可怜的,怎么这吕道长如此心狠,非要除了她才甘心吗?”
柳行云转过身子,瞪道:“走你的路,哪那么多话!人家的事,碍着你什么了,多管闲事。”
马成被骂的恍恍惚惚,不过他听出大师兄是不想插手这事,顿时松了口气。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有缘再见。”
马成遥望着山川密林,思绪好似也跟着飞走了。
客栈,黑布隆冬,柳行云三人从窗户攀爬,周遭房间内,惊呼声不断,被天外浩瀚的雷声惊醒。
“邪了门了,只见雷声,不见下一滴雨。”
众人拘谨,探视着狂风拍打着窗户,心惊胆战,外面雷声滚滚,却没有一丝雨水降下,干巴巴的。
众人大奇,打开窗户从外探出头来。
柳行云三人惊慌,连忙抵在墙边,生怕被他人看到。
“大师兄,脚,脚。”
马成慌忙一指,只见柳行云的一只脚踩在一户窗门上,正打算攀爬呢,其内传出响动。
柳行云无奈,一只脚朝身后踢向天外,缩着脖子。
他心慌,要不是窗户上有白纸挡住了他的身形,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场景。
白纸上显化出一道黑漆的头颅,那大汉手捧着酒,滋溜一声,酒香气四溢。
“奇怪,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怎么没有了。”
醉酒大汉,涨红着脸,肆意的笑着。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打着饱嗝,重新关上窗门。
唿!
柳行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攀爬上去。
他们三人静悄悄的从窗门翻进,尖着脚轻轻踩在地面。
他本打算除了恶鬼,顺道离去,可是道乾一伤势颇重,只能暂时在客栈修养几日。
“总算回来了!”
一回到客栈,马成仰头倒在床上。
不知什么时候,床上的被褥换了,换成了崭新的婚被,其上绣着两只鸳鸯,活灵活现。
马成大喘着气息,胸腔上冰凉一片。
“咦”
他怪叫一声,伸手一抹,摸到一个硬物,似玉佩一般只有拇指大小的吊坠。
马成疑惑了,这枚吊坠他从没有见过,怎么突然就挂在他脖子上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他匆匆倒退几步,原本泛迷糊的眼睛,忽然惊醒过来。
“咔嚓”
外面雷光闪烁,在一丝光亮中,马成赫然发现他的被褥也变了样子,鲜红一片,其上绣着两只可爱的鸳鸯,周边有龙有凤。
怎么会?
马成心惊,眼底都冒着鲜红之色,不过等他再次眨眼睛的时候,被褥又重回原本的模样,被子凌乱,不复刚才的干净平整。
好似这一切,就跟幻觉一样。
可是,奇异的是,脖子上的吊坠却没有一同消失,吊坠透着阴冷,伸手摸上去,犹如在摸一块万年寒冰。
佩戴后,贴在胸膛上,顿时又不觉得凉了,反而有一种舒爽的感觉。
“呆子,你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柳行云拉开帘子走进,一丝烛火攀升,照亮了整个房间。
“没…没事,是我不小心踢到桌子了。”
马成慌忙隐藏,因为他感受到那股气息是来自苏小妹身上的,是她来过了。
“是这样吗?”柳行云上下打量着,几个顿息后房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疑惑的退了出去。
柳行云总觉得这呆子,有什么事瞒着他,整天神经兮兮的,可是他又没发现任何异常,好不奇怪。
马成眼见柳行云离开,连忙把胸口上的吊坠塞进怀中。
“苏小妹,是你吗?”
马成小声尖起嗓音,呼唤着。
哪知道,呼喊半天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是我迷瘴了?”
马成发愣,过了一会后,疲倦袭来,他再次仰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床上的棉被也再度幻化成一片血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