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禾也认命了,好在她认路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一人,一驴,和一只狗,又原路返回,回到丞相府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她看看天色,索性也不再急着去找许庭晔,而是让人去打了一桶热水,她要给大灰洗个澡。
大灰并不挣扎,乖乖的坐在盆里,陆秋禾看着那一脸享受的大灰,顿时感觉自己像一个保姆,还是个铲屎官。大灰见陆秋禾迟迟不动,就叫了两声,提醒着陆秋禾,“干什么呢,你快点!”
“来了!”陆秋禾一瓢温水直接就浇到大灰脑袋上,大灰舒服的哼唧出声,陆秋禾看得好笑。耐心给大灰洗着澡,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你是从来都没洗过澡嘛!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虱子?”陆秋禾一脸嫌弃。
“这狗长得是不错。”白苏的声音在院门前响起,陆秋禾见是白苏,连忙招呼白苏进来。
大灰已经被洗干净了,从盆中走出来,使劲甩了甩身子,陆秋禾眼疾手快,直接挡在白苏身前。接着就骂出了声:“你个死狗!有人呢,你往哪里甩!”
“没事,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白苏笑道。陆秋禾有些不好意思,恶狠狠的把棉布扔在大灰脑袋上,大灰委屈的叫了两声,白苏看得忍俊不禁。
“你先在找个地方坐,我给大灰擦干。”陆秋禾使劲擦着大灰的皮毛,这天太冷,搞不好能病了。嘴里还威胁着:“你这死狗,给我老实点,回头带你吃东西,你要是敢给我惹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件皮大衣!”
“汪汪汪知道了,一个女人,真啰嗦!”
陆秋禾刚进府就让人做了适合狗狗吃的饭,这时已经做好了。她刚给大灰擦好皮毛,就把午饭递到大灰面前。
“你原来这么白啊,那叫大灰是不是就有点不合适了。”
“汪汪汪”你知道就好!
“那就叫你大白吧。”
大白:“……”它已经叫不出了。
陆秋禾揉揉大白的脑袋,让它慢慢吃,就去找白苏了。
白苏未等陆秋禾开口,就率先开口道:“秋禾,我要走了。”
陆秋禾一愣,走?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都在紫竹林生活,只去过石溪镇,这次我想四处走走,哪里都能看一看。”白苏看着远方,似乎很是向往。
“你忍心就这么走?”
白苏知道陆秋禾说的是什么,笑了笑,那笑容仿若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她一直是美的,最起码陆秋禾在整个天耀见过美女不少,但没有一个女子能与白苏相提并论。
陆秋禾叹口气,知道白苏与百里青阳怕是无缘了。
“为何走得这么急,我昨日见你买了些许东西,多少也猜到一些,也知道你迟早是要走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白苏没说什么,她到这里只是为见百里青阳一面。想讨个解释,但见了百里青阳之后,知道他一切过得都很好,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也看清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
陆秋禾见白苏如此决绝,也不再劝,毕竟大家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每个人都有能力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了,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白苏是个要强打的女子,自古才女最刚烈,她不甘在被困在小小的京都,不愿沾染朝堂的污浊。也许,当时白苏曾为了百里青阳,曾也想过尝试人间的烟火味儿。但那一切的最初的勇敢却被百里青阳亲手掐灭。勇气这东西,白苏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陆秋禾问道。
“随时都可以。不过,走之前,想吃一顿你做的饭。”白苏笑道。
“那叫上小蝶,她做饭比我好吃多了。”
“嗯。”
“大白,别吃那么多,回头还有好吃的,给你留条鸡腿。”
“汪汪汪……”死女人,我都吃饱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再来说说这顾相安。
“你如此诳秋禾,就不担心她活剥了你。”百里青阳坐在马车里,笑看顾相安。了正文定也在一边看热闹,“你带她来又何妨,王叔又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
“阿音可是女子,那么好看,让你们觊觎了该怎么办,有一个就很难缠了。”赵文浩斜了顾相安一眼,语气里尽是不满。
顾相安倒也不在意,“阿秋可是还不知道有你这兄长呢,也不知你得意什么!”
“你……”
“行了,你俩可是半斤八两据我所知,陆姑娘可对你也没多少意思。”
“闭嘴吧你!”顾相安气急败坏的扔了个橘子过去,了正文定笑着接住,慢条斯理的剥开。
几人说着,就到了顾家酒楼,小二引着几人就到了楼上。
推开门,就见到一男子坐在桌旁,那侧颜极美,清冷如玉,气质愈来愈像百里青阳,但众人都知道,这气质是在佛寺养出来的假象,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本质的。
“王叔!”了正文定快步走到许庭晔面前,张开双臂,就要给许庭晔一个熊抱。许庭晔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直接就挡在了了正文定身前。“你在上前一步,我就把筷子往下移几分,届时你身上要是少点什么,我可不负责。”
了正文定十分委屈,“王叔,我这是欢迎你啊。”他看着许庭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委屈,摸摸鼻头,就坐在了许庭晔身边。
“庭晔,欢迎回来。”两人伸出拳头,在空中一击,这是他们许久未用的打招呼的方式。赵文浩与许庭晔在右手相击,“啪”的一声,十分响亮。“欢迎回来,庭晔。”
“哟!兄弟,老子都不知道你长成什么鬼样子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正是顾相安,他被掌柜的拉住,听他讲了一些事,这才最后到。
许庭晔与顾相安是最像的两个人,他们两人也是关系最近的,这一见面,顾相安就直接抱住了许庭晔,许庭晔也抱住顾相安,了正文定在一边看的直冒酸水,那是他王叔啊。
“行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了正文定一个酒杯就向着二人砸了过去,顾相安正对着了正文定,所以看得真切,更抱紧了许庭晔,然后按住许庭晔的脑袋,不让他挣扎。
眼看着那酒杯就要砸到许庭晔的后脑勺,顾相安笑的不怀好意。许庭晔自是早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劲风,知道顾相安的意图,他也不恼怒,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家安安这么想我吗?”许庭晔直接伸手向顾相安的下盘掏去,顾相安感知到危险,身子向后缩去,许庭晔趁机捉住顾相安的双臂,把两人的位置调换了方向,顾相安丝毫不马虎,长腿向后踢去,双手反客为主,借着许庭晔的力气直接腾空而起,那只酒杯直接稳稳落在顾相安的脚尖上,顾相安低头看向许庭晔,许庭晔真抬头看向他。
许庭晔“:小爷胳膊疼。”
顾相安脚尖使力,直接把酒杯向后踢去,那酒杯就向百里青阳飞去。
百里青阳不急不缓的用桌上的一双筷子就夹住了酒杯,他并没有急着把酒杯放下,而是手腕一转,夹住的酒杯就飞向了对面,那里是赵文浩。赵文浩伸手,酒杯稳稳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又向空中一抛,当酒杯再次落到他面前时,他伸手向前面一推,直接向了正文定飞去。了真文定看着自己扔出去的酒杯,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他自己面前,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每一个好东西!”然后伸出两根手指,精准的夹住酒杯,转而握在手中,看看一滴未少的酒,一饮而尽。
“京都少了你,都好生无趣。”顾相安坐下,也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许庭晔坐在顾相安对面,旁边坐着了正文定与百里青阳。
许庭晔:“昨日我刚回来,今日就当你们为我接风洗尘了。许久未见,我先喝一杯,算是给诸位赔罪了。”许庭晔倒了一杯酒,对几人说罢就先喝了一杯,几人也纷纷喝下这杯酒。
“万佛寺不是挺灵的吗?”顾相安看着许庭晔问道。许庭晔自然知晓他是何意,翻了个白眼,说道:“哪里灵了,要是真有那么灵,他们每天只要自己求金子不久就能给佛像塑金身了,何必日日来烦我。”
“你给钱了?”百里青阳眼睛里带着笑意,顾相安看见百里青阳这般模样,顿时感觉心头一一凉,就听见许庭晔回道:“当然给了,就当是这十年还他们的饭钱了,尽管他们的饭很难吃。不过本王心善,还是答应给他们的佛像塑金身。”
“你敢说出来,我真敬你是条汉子!”赵文浩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顾相安,顿感这么久的不顺心瞬间都消失的五影无踪了。
“呵呵,小二,人都到齐了,快上菜,上菜!”了正文定也猜出了点首尾,就怕硝烟四起,立马岔开话题。
但顾相安并不买账,“许庭晔!你吃了人家十年的饭,到头来竟然找老子来付钱!你个熊羔子竟然还有脸坐在这里!”顾相安昨晚刚收来万佛寺的旌旗,他还疑惑呢,但那来送旗的小和尚一句别的话也不说,他也就没在意。这件事其他人自然也是知道了,因为万佛寺送来旌旗,这还是头一遭,都觉得有些新奇罢了,谁也没有深究。
今天听许庭晔这一说,几人自然能联想到昨夜顾府的旌旗之事,这是为塑金身的事来感谢顾相安呢。
一根筷子直接就插在了许庭晔面前,幸好许庭晔躲得快,不然这一下他的胳膊非得穿透不可。
“你个铁公鸡,赚那么多钱做什么!我这是再给你积阴德,让佛家的光芒净化你那沾满铜臭味的灵魂!”
“你放屁!这世上最该净化的就是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