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你的耳朵后面的那道疤,你还记得吗?”赵文浩问道。陆秋禾听到这里就笑了,这次她确定她肯定不是赵文音了。因为由于她前世的工作性质,身上是不能有大的伤痕的,在太空中伤口会撕裂开来的。
陆秋禾直接拨开耳后的头发,让众人看见,她也用手去拨弄耳朵:“这你就认……”陆秋禾话还未说完,就愣住了,只因为她感觉到了手中的凹凸感,那正是有疤痕的感觉,当她看着众人的表情,以及赵文浩那欣喜的模样时,脸上闪过慌乱。她的身上是不可能有伤痕的,难道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划伤的?
不行,她要去看看!
陆秋禾迅速跑回房间,步伐有些慌乱。
“让她静一静吧,你们先去忙吧,我去看看她。”顾相安说罢就慢慢向陆秋禾离开的地方走去。
许庭晔站在原地,双拳微微收紧,看着离去的两人,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秋禾对着镜子,看着耳背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这明显是刀剑划伤的,而且看着念头也不短了,她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为什么会有这道疤痕?
难道她真是他们口中的赵文音?不!不可能!她是身穿,不是魂穿,她记得自己这么多年所有的记忆,并没有什么是遗漏的,她不可能是赵文音。
陆秋禾想着,又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觉,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哭的莫名其妙,但就是很难过,这是陆秋禾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质疑,她不是陆秋禾,她是赵文音,“不,我就是陆秋禾,那个在部队最拼的陆秋禾,”她不是赵家的赵文音,她不属于这里!
“啊……”陆秋禾大叫着,顾相安走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陆秋禾抱着顾相安的腰,哭得不能自已。
顾相安轻轻拍着陆秋禾的后背:“好了,好了,我认识的就是你,我喜欢的就是你,不论你是谁,在我们心中,都一直是那个最不可或缺的你,更是我最喜欢的你啊。”
“顾相安呃……”陆秋禾打着哭嗝,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哭呃,我就是我自己啊,怎么就成了别人了呃,呢”
“没有别人,你一直是你自己……”
陆秋禾一直在哭,顾相安就安静的站在一边,陆秋禾说一句,他就跟一句,一直到陆秋禾哭累了,睡在顾相安身上,顾相安接过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花,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才慢慢退出去。
陆秋禾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梦到了前世的事,还梦到一个小女孩儿。
“你是?”
“我是赵文音啊,你也是赵文音。”小女孩的声音很甜美,但在陆秋禾听来却是十分的刺耳。
“不,我是陆秋禾。”
“你也是陆秋禾,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
“顾大公子找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啊!”断九听到千秋阁出事,立马就赶回来了。“顾相安?本君未曾找他麻烦,他倒先寻来了!走,本君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敢这么闯我千秋阁!”
顾相安顾相安进到千秋大殿中,周围都是想着要他命的千秋阁的人,但有些人就是有一种本事,一种一人可敌千军的气势。
“来客人了,你们也不知道要好好招待一下,岂不让人以为我千秋阁的人不懂待客之道?来人,上茶,最好的那种。”断九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大殿中央的顾相安,也坐在了顾相安身边。几人连忙搬来一张桌子,上的却不是茶,而是酒。
“没大没小,顾大公子来找我定是有事,喝酒岂不误事,去换……”断九话还未说完,顾相安摆手道:“不用,酒就不错,不如我们先干了这一坛如何?千秋阁主?”
“你是如何知晓我就是千秋阁主的?”断九拿起酒坛,递到顾相安面前,顾相安接过,不再说话,直接对着坛子大口喝了起来,直至酒坛扬起,只有两滴美酒落地。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我不是有钱,是很有钱。”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还敢独闯我千秋阁,顾大公子这条值钱的命怕是不想要了?”断九向前探直身子,此刻二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顾相安不惧,笑道:“因为我知道,我今天必定能赶回去用晚膳。”
“你就那么确定?”断九手中的匕首已经收紧,时刻准备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说吧,你来是为何事?”断九把匕首插在桌子上,拿起酒碗,自己倒了一碗。
顾相安:“事情是……”
顾相安用了一个时辰,与断九喝了四坛酒,说服了断九一同去江南走一遭。
“顾大公子不适合做这游说的活计。”送顾相安出千秋阁前,断九说道。顾相安挑挑眉,“怎么,我这不是挺成功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你求人的姿态。”断九扔了一坛酒过去,顾相安接过,“你这里的酒还不错,到时你可以带上两坛。”
断九看着顾相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收敛神色,进了阁内。
“阁主,属下不明白,此行危险重重,您为何要答应那人?咱们千秋阁的财富虽比不得那人,但也……”
“你以为本君是为那两个县的顾家流水?无道,你的眼界还是太小。”断九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目光悠悠的看着前方。
无道弯腰拱手,“属下愚钝。”
“这叫先礼后兵,顾相安有钱,百里青阳有权,背后还有皇帝支持,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下江南,而是一场赌局。”
“赌局?”
“看孰胜孰负,这棋局就能彻底定下了。这时,就要看谁会站队了。我千秋阁虽不涉及朝廷的事,也不依附于武林,想要存活下去,只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这次,于千秋阁,是个不错的交易。”
“无道明白了。属下愿随阁主同行。”
“不,让无情去,你留下来,去丞相府。”
无道抬头,眼神毅然,“阁主,请让无道保护阁主。”
断九拍拍无道的肩膀,那力气用了十分,“你守在丞相府,我回来不想听到她受伤的任何消息。”断九大步离开,出门的那一刻,他停住脚步,微转脑袋说道:“只此一次。”
只此一次,下次再有任何违逆,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道,无情,无冯,他们三人是阁主在瘟疫堆里救回来的,他们只有千秋阁一个家,只要在千秋阁一天,他们就只能听从命令,不能有任何质疑。但他们从不后悔跟了阁主,没有阁主,就不会有他们。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天还未亮,丞相府外已经有了人在走动。
顾相安与小蝶等人骑马先行,他们要提前到江南去摸清情况,断九来的时候顾相安等人已经离开了,看见陆秋禾在外面,他索性直接停下了。
“你怎么还不走?”陆秋禾看着断九,她对断九已经没了当初时刻想弄死他的心了,毕竟断九也没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也打过断九出了气。
断九脸上的疤痕又多了几道,要是小孩子见到,估计能吓哭。
断九不在意陆秋禾的语气,笑起来有些渗人,“急什么,大不了跟你们丞相一起走,反正又没人会注意到我,而且我多留一会儿,还能与小秋秋培养培养感情嘛。”
陆秋禾差点就吐了出来,“呕——断九!你可别在这里恶心人。我跟你明说了,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你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只有不喜欢而已。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不是因为他身上哪点不好,只是不喜欢。
断九闻言,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他的脸皮是很厚的。“得不到心,要个人也是不错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既然不是心,那长我这样的姑娘多得是,你何必在我这一棵歪脖子书上吊死呢!”
“先看见你了,那自然就是你了,管你是歪脖子树,还是牛粪!”断九说道。陆秋禾气得不轻,这是骂她是歪脖子树呐!不对,歪脖子树是她自己说的,应该是骂她是牛粪!合着你断九就是那插在牛粪上的鲜花呗!
“你!好样的断九!我跟你的仇是算不清了!”陆秋禾推开大门,跑了进去,要不是看在断九要办回人事儿的份上,她一定给他来回阴的,让他站着来,躺着回去。
为什么不用阳的?废话!阳的能干的过,谁还费劲来阴的!
陆秋禾也是很无奈,自从来到这古代,碰到的净是一些她打不过的,这自尊心都严重受损了!
“难道因为自己是个好人?”陆秋禾自言自语道。
因为影视剧里,通常都是坏人才那么厉害,好人得用智慧!
(作者大大:智慧?呵呵!你是能比过百里,还是能比过顾相安?还是小王爷,还是赵文浩?断九你也比不过吧!
陆秋禾:嘘!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有,这样拆你亲生的女主,好吗?)
天色大亮,百里青阳才坐着轿子大张旗鼓的出发。陆秋禾想去叫青韵来,被百里青阳制止了,他不想让青韵看着他离开,他也怕青韵会哭,他又会舍不得了。
此行三个月,要解决掉三大门派,剩下的两大门派势必不会隔岸观火。
“青韵就交给你了。大哥希望回来时能看到好好的秋禾。”
陆秋禾眼睛微红,“放心吧,秋禾一定等着大哥平安归来。”果然,别离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庭晔,丞相府,就交给你了。”百里青阳与许庭晔的手紧紧握住,这是他们彼此多年的信任,他们是彼此最后,也是最信任的依靠。
“这里有我的家,青阳不必多说,庭晔自会尽力相护,不负相托。”
陆秋禾回到院子,看见秦安逸就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身子一晃一晃的,跟个小老头儿一样。
秦安逸看见陆秋禾,迅速站起来。“坐下。”陆秋禾按着秦安逸的身子,让他重新坐下,起太早了她还没吃早饭,这府中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她还有一些不适应呢,
陆秋禾与秦安逸没说几句,青韵就慌张的跑进来,语气里还带着哭腔。“姐姐,姐姐……我哥哥去哪里了?哥哥是不是又不要青韵了?”
小女孩眼睛里迅速升起一片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陆秋禾很是心疼。她不会安慰人,只能不断的拍着青韵的后背,抚摸着青韵的小脑袋,“青韵,哥哥永远不会抛下青韵的。我们青韵那么可爱,那么乖,哥哥怎么舍得不要青韵呢……”
“那……那哥哥为什么又突然走了,上次哥哥走了整整五年,青韵不想再等那么久了。”青韵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陆秋禾听着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青韵乖巧的让人心疼,一个小女孩,从小就深受病痛的折磨,那些痛,也许成年人都不能忍受,小青韵却月月都要经历。一个人在相府等了他唯一的哥哥五年,本以为那是最后一次别离,不曾想,又见别离,这对青韵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些。
陆秋禾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青韵,一下又一下的拍着。秦安逸坐在陆秋禾身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里又陆秋禾从未见过的认真与深邃。
陈连修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昨日还与小蝶一起去的戏园子,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小蝶都未曾与他提过。
陈连修去小蝶的院子寻不见小蝶,匆忙跑来找陆秋禾。陆秋禾知道是小蝶故意不说,应该是不想让他担心吧,但他终究是会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你早知道又能如何?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干涉不了。”
“为什么我不能干涉不?我们约好要相互扶持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我若是早一些知晓,就断然不会让她去!”
陆秋禾挑眉,这陈连修还从未在她面前说话如此硬气呢。“你不觉得你强硬把她留下来才是最自私的吗,为了千万人,这一遭,她值得去。”
陈连修听到陆秋禾的话突然就笑了,陆秋禾疑惑,“你笑什么?”
“值得?哪里值得?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去死就值得了!小蝶跟我说过,她是在快要饿死时被楚妈妈捡到的,那时只有楚妈妈一个人帮她,她又为何要为别人去遭这份罪,她不欠他们的命!”
陆秋禾看着这样的陈连修,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她的命是爷爷救的,她是在部队受的教育,她只知道军人的命,是时刻准备奉献给人民的。也许时间久了,她竟然忘记了。这里的多数都是平常人啊,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人生,他们的命就是他们自己的,对于不相干的人,谁都没有义务去与无反顾的以命换命。渺小且平凡的人啊,他们最大的善良就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罢了。
陆秋禾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那你阻止她,又怎么确定是她所愿?你要相信,即使这个世界再坏,还是有些人愿意用命去换那仅有的温暖的。小蝶是,丞相是,我们都是,我觉得,你也会是。”许庭晔的声音伴随着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进众人的耳朵中。
陆秋禾听着都想给许庭晔点个赞了,这人灌鸡汤比她在行啊。不愧是做王爷的,就是有让人轻易信服的本事!
百里青阳走之前说了,这府内的一切事宜她都做得了主,府外的事,就交给许庭晔了。陆秋禾看府中仅剩的几人都在,现在气氛也有些僵,就让人去备菜了。
“都,都别干站着了,这眼看着就到正午了,反正陈连修已经在这了,不如就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陆秋禾也不等陈连修拒绝,直接推着几人出了自己的院子。
这陈连修可算是她妹夫了,听他刚刚的作为,越发觉得这个妹夫看着顺眼了,家境也不错,还不至于太复杂,在那里生活也能避免一些勾心斗角,嗯,综合起来,都是挺不错的。
那就得好好招待人家,可不能让人以为娘家小气,以后还要给小蝶撑场子的呢!
饭都摆到桌子上了。陆秋禾才想起似乎还少了一个人,“赵文浩!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陆秋禾虽然一开始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与赵文音的关系,以及与赵文浩的关系,但她也明白,老天绝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定是让她做点什么的。就比如给秦安逸翻案,给赵文浩做妹妹,养成血茄果等等。
“他在大理寺,恐怕是很忙。”许庭晔说道。陆秋禾就让人端了几碟菜给送去了大理寺。许庭晔看着也未说什么。
倒是陆秋禾,这会儿终于是有时间了,而且许庭晔就坐在她身边,另外一边则是什么也不懂的秦安逸,青韵哭累了,正在睡觉,陈连修不知是什么原因,坐得远远的。
她搬着椅子向许庭晔身边靠了靠,悄声问道:“小王爷,你知道一首朝代歌吗?”
“什么歌?”
“就是‘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