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城回到车里的时候，只觉得气氛似乎比起刚才变得紧张了很多。

悄悄给沈庄妍发短信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却是连手机响了也不看一眼。

用腿轻轻撞她两下，也没有任何反应。

坐在前排的穆启衡和顾晴空也是，几乎是一点交流都没有了，偶尔穆启衡会说两句话，也被顾晴空简单两句应付过去了。

太奇怪了。

“你有毛病？”用腿撞沈庄妍第三下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再撞一下就把你腿打骨折。”

“我……”没等陈成城回话，沈庄妍再次把头扭到另一边，假装看窗外。

他真是太无辜了，陈成城想。

陈成城看着前面副驾驶的座位，顾晴空也是整个人都缩在座位里，她本来就偏瘦，这么一窝更是彻底的看不见了。

都怪该死的穆启衡。

沉默的气氛把时间都拉长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只觉得度过了一个小时。

终于是到家门口了。

沈庄妍和陈成城两家离的更近一点，陈成城下车的时候，沈庄妍便非要和他一起下车。

“那我也下去吧。”顾晴空说。

穆启衡却是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晴空，”穆启衡的眼神很诚恳，“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顾晴空回头看他，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自己的名字，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可她还是输给了这九年的喜欢，无法就这么甩开穆启衡的手直接离开。

沈庄妍也看懂了顾晴空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拽着陈成城下车了。

车里只剩下两个人，这是顾晴空期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独处空间，竟然是因为这样。

“回来的路上…你看起来不太开心。”穆启衡的表情很无辜，“我哪里失礼了吗？”

顾晴空转头看他，没回应他。

她还是很喜欢穆启衡，可是她不能再继续发傻不看现实了。

“其实…”顾晴空避开穆启衡的目光，“你想靠近的人是沈庄妍，对吧？”

穆启衡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否认。

“我不是为了认识她才靠近你的。”穆启衡说。

顾晴空闭上眼睛，呼吸很沉重。

穆启衡就这么看着她，也没有再解释更多。

顾晴空不知道自己坐在车里静止了多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头对上穆启衡的眼睛。

她说：“穆启衡，我们从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

穆启衡皱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顾晴空挤出一个笑容，又觉得那样不太好看。

“误不误会的，都没关系了，”她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得出来我喜欢你吧？”

她看着穆启衡，他的眼睛里面有很复杂的情绪，顾晴空读不太懂，但这么多情绪里，大概是没有喜欢的。

“是我对你太念念不忘了，现在该把一切回归正轨了。”顾晴空说完，回身要开门下车。

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如果你真的对庄妍有兴趣，可以直接去追。”

这样靠近我，却以她为目的，挺low的。

顾晴空却是说不出来后一句，顿了一顿，决定还是到此为止。

穆启衡却一把拦住她，拽了过来。

顾晴空直接被拉到他面前，两个人距离突然拉近，面对面连呼吸都感受得到。

“你是当真觉得我喜欢她？”穆启衡的话里带着一点恼，“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加，你现在说我喜欢她？”

“我…”顾晴空脑子有些懵，她和穆启衡贴的太近了，让她没办法思考。

不能再近了…

大脑挂机时，一束刺眼的光突然横射过来。

顾晴空赶紧用手捂住了眼睛，穆启衡也是被光闪的看不清东西，松开了手，让顾晴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待光减弱一点，顾晴空才看清是一辆出租车转弯进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外来车辆。

没等顾晴空疑惑太久，就有人开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天呐…”看清楚来人，顾晴空嘴巴都闭不上了，“竟然是…”

魏峥的一天可谓是非常颠簸的。

他通知秘书室预定最快前往碧市的行程，不知道是哪个眼疾手快的，直接给他预定了当天的车票。

他还想终于也有人比顾秘书的办事速度还快了，到了高铁站才发现他的票根本就不是高铁票…

绿皮车就算了……

还是张站票。

“今天订票的是朱秘书吗。”他在群里问。

朱秘书迅速回复：“老板，不是我，这回是纪秘书定的。”

“扣工资。”

刚在群里说完，没一会儿纪得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魏峥又怎么可能接她的电话，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爱挂电话。

电话打不通，纪得歆就又编辑了一条长长的检讨书，忏悔她是多么眼瞎看错了车次才买了这张站票。

魏峥是万万不可能乘这张站票去碧城的，不然等回公司说起这事就太丢脸了。

“老板…高铁票售空了…”纪得歆在群里怯怯地回复道。

想必是早就售空了，要不她又怎么可能看错。

“我给您升级成卧铺行吗，不然下一班有票的高铁票，就是一周以后了…”

魏峥无语。

算了，卧铺就卧铺吧，等到一周以后再去，顾晴空可能就更加下定决心要辞职了。

傲娇的总裁终于是妥协了。

“那老板，我还用扣工资吗…”

在卧铺上，魏峥看着纪得歆私聊他的话。

真是个蠢女人，连顾秘书的一半聪明都没有，人力部到底怎么把这种人招进来的。

接着魏峥想起，纪得歆进公司的时候，人力资源部还没有成立，那时候负责面试的就是顾秘书本人。

所以顾晴空大概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聪慧，所以才招了这么一堆魑魅魍魉进的秘书室吧，魏峥想。

秘书室里此时也是乱作一团。

纪得歆发了的消息一直没得到回复，哭着说她上个月新买了一个包，扣了工资就还不起分期了。

“谁叫你定错票了。”朱佑洪看着她虽觉着可怜，又觉得她这个失误实在是不应该。

“是魏峥他自己说越快越好的，我只是按照吩咐办事而已！”纪得歆委屈地嘟嘴，“他那么急，我也就跟着急了。”

“不过，朱秘书…”擦了擦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纪得歆的眼里又露出了八卦之光，“总裁真的是去找顾秘书了吗？究竟是因为什么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提到此事，朱佑洪有点犹豫，“但是其实总裁是很在意顾秘书的，他能直接跑过去…应该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什么意思啊？”纪得歆歪头，“总裁…喜欢顾秘书？”

“那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躺了一路，魏峥还是觉得这漫长的一路令他很是疲惫，到达碧市的时候，天也已经彻底的黑了。

如果此时能见到顾秘书就好了，魏峥想。

或者他应该打个电话给顾晴空，让她过来接车，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魏峥压了下去。

如果顾晴空本就想辞职，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坚决吧。

于是一向高冷的魏总裁便自己搭了车，往顾晴空家前往了。

他手里的地址还是顾晴空刚来公司的时候填的个人资料，准确性魏峥也不是很清楚。还好司机师傅人很热情，带着自己绕附近转了两圈，他不太好麻烦人家，就自己先下车了。

这条街上的房子看着也是差不多大小，完全看不清门牌号。

好在魏峥转眼就看到一辆车里有人，车牌号虽然不是本地的，里面坐了两个人，车灯也熄着，大概率是对这里很熟悉的。

礼貌性敲了敲车窗，魏峥摆出一个自认为很礼貌的表情。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魏峥的“你好”说了一半就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魏总…”车里的顾晴空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这该死的偶遇，希望他此刻别太狼狈，魏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