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府千金一看,说话之人居然是厉将军的嫡女厉倾遥,纷纷不敢开口,厉倾遥在帝都的名声也是响亮,谁若是惹了她,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众位千金只能领着女使回帐篷更衣。
“多谢厉大小姐。”
厉倾遥潇洒一笑,与李言并将而坐:“不用,我也不是为了帮你,只是对你身边这个女使感兴趣,一个小石头就让这些人闭了嘴,李言,你还真是找了个宝呀。”
李言一愣,秀眉蹙着看向梵心,梵心连忙跪下,“方才属下见她们口不择言,便想替郡主教训她们,是梵心越矩了。”
李言对梵心却是又恼又爱,气的是她总是沉不住气,爱的是这女使处处为自己着想,令她想罚也找不出理由。
“起来吧,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李言提起一串葡萄放在梵心手中,算是赏给她的,梵心接过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倒是半点没有客气。
李言转头对厉倾遥笑道:“厉大小姐今日看重哪位公子的猎物?”
厉倾遥看向远处一身轻装的高大男子,侧目道:“自然押的是关长霆手中的,在场的论骑射,论谋略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厉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我便押……”
“李言,你也不必这么着急下定论,不如我与你这女使比一场,不论品种,不论数量,只论重量,便是鸡鸭也算得,只要你这位女使赢了,我便将我押关长霆的那份算在你这儿,这样加起来,你的筹码就比任何人都多,即便是大家都押关长霆赢了,那皮毛也是你的。”
梵心一个葡萄皮噗呲一下吐在地上,论重量?
大小姐你这提议真心别致!
“倒是有些意思,心儿……”
梵心被点名慌忙囫囵吞下一颗葡萄,小声道:“厉大小姐厉害着呢……我怕输……”
“怕什么,比试罢了,定然有输有赢,能与厉大小姐比试,就算输了也不丢人。”
梵心挠了挠头,杏目朝天看了眼,又朝厉倾遥看了眼,这大小姐爱与别人比试的毛病,怎么十年了都没变过!
“怎么?你敢不敢?”
梵心对着厉倾遥比了个手势,“敢不敢要看厉大小姐给我现银够不够,我们家郡主是不缺钱的,不过我缺。”
此话一出,厉倾遥愣着,这女使居然明目张胆的找她要钱?
李言闻言竟失声笑,心情大好,倒是已经忘记梵心是个乞丐来的,家中还有个弟弟每日都得用着药,看来该让良玉多安排些月钱给她……
“李言,你们王府是不是克扣女使银两了?”厉倾遥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言。
李言不语,梵心笑道:“郡主自然不会克扣我们女使的银两,不过嘛,厉大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本职是保护我家郡主,这射猎嘛是额外的工作………”
“李言,你们郕王府的女使都这么……大胆的吗?”厉倾遥心算了一下自己兜里所剩无几的月钱,一狠心,全都掏了出来,“你,若是赢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梵心接过钱袋并非打开看,而是掂量了一下重量,笑道:“白银二十两零六钱,比试我接了!”
李乘州站在不远处将此幕尽收眼底,嘴角上扬,神情中竟是宠溺之色,还是那么激灵。
李乘州利落合扇,紫衣翩然朝梵心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他看见梵心时便觉得心情愉悦,大概是这张脸与他心中所想之人略有相似吧。
“这么热闹?不如本皇子也来下个注如何?”
厉倾遥笑道:“怎么样四皇子,我与这女使比试,你押谁?”
“我自然是……押她啊!”
厉倾遥天真烂漫,鼓着嘴懊恼道,“四皇子意思是我会输?”
“这……”
李言慧心一笑,四哥对梵心的喜爱倒是毫不吝啬,此时李乘州笑道:“我是怕这小女使比不过你,若是她那儿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可怜?”
说着他还谴阿宁去邀各府公子前来押注,不一会儿厉倾遥这边便有十二人的注,而梵心这只有四皇子一人的注。
“哎,我就说呀,这女使可怜得紧。”李乘州惋惜地摇摇头,忽然一个声音从外围传来:“我押心儿一注。”
这声音温润清雅,转头看去李兆阳一身素雅灰袍含笑站在外头,梵心对他微微一笑,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笑容,虽说是淡淡的,可是平日里只见她嘴角含笑,笑的敷衍冷漠,可这笑却是眉眼带笑,暖若春风,一瞬间李乘州竟以为自己花了眼——
她笑起来……真好看!
那笑容却是一刹那便消失不见,李乘州一愣,回了神才道:“这女使是郕王府上的,这郕王府大公子下注也不过是客道罢了。”
梵心飞去一个冷眼,李乘州得意的像个孩子。
“我也押心儿!”这时大概李晟问讯赶来,连忙挤入人群中高声喊道。
“你们这郕王府护犊子的本事真是祖上留下的吧。”
“四哥,你别看心儿不过是个女使,她本事可大着呢!反正我全部都押心儿!”李晟自从被刺客刺杀后,对梵心那可是崇拜有加,见人都要夸赞梵心几句,就连他院子里的女使做错了事,也要与梵心对比,所以李晟院中的女使对梵心意见颇深。
“世子都发话了,还有谁要下注的?”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刚毅的冷声:“我也押心儿姑娘。”
众人望去,关长霆一身玄衣长袍,目色冷厉,周身自带凛然之气,竟是让众位公子都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心中嘀咕是不是押错了宝,就连关将军都押给了这个女使。
李乘州见状,立马宣布:“既然众位公子都已下注,买定离手啊,两位换装上场!”
“以防作弊,各位公子可以派各自随从跟着对方。”阿宁朗声道。
一场本该是寻常的比试,被李乘州这一闹,两位姑娘若是不全力以赴都难以服众。
厉倾遥磨刀霍霍,自从戚昭月离开后,爹爹越发管束严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其他女子较量一二,只能独自一人在一群男人中操练武艺,更是无法随意与人比试。
今日逮到这会武艺的小女使厉倾遥高兴不已,只看远处一个英姿款款而来……
“昭月姐姐……”厉倾遥眯了眯眼,换好骑装的小女使站在自己眼前,原来戚昭月的身影也不见了,恍然间,厉倾遥才知道,十年啊,淡忘一个人的容颜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那个手把手教她武艺的昭月姐姐,那个儿时的玩伴还回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