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抹额上写着……关长津……”梵心讪讪一笑,“既然廉管事没在,属下就不等了,二公子若是想等,可以多站会儿。”
关长津见梵心这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顿时来了兴趣,这关府的女使都被他欺负惯了,一点也不好玩,于是追着梵心道:“我不等他了,他……迟早是要回来的,晚点再来也无事,你是李言嫂嫂院里的吧?叫什么名字?”
“尹梵心。”
“哦,我想起来,你是个武职的女使,我们府中武职女使也多,但都是花拳绣腿,不知道你的功夫怎么样!”说道,伸手便去夺梵心肩上的包袱,三两下就被梵心躲了过去。
梵心倒是不以为意,这关长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不便与他纠缠,于是躬身行礼道:“二公子,属下今日刚到关府,还未向郡主禀报过,我还有事,就不陪二公子了。”
“尹梵心,你等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陪我玩!”关长津鼓着腮帮对远去的梵心喊道。
梵心到了绮园见李言正庭院的藤椅上晒太阳,走过去请安,乖巧颔首:“将军夫人好。”
李言微微一愣,起身将梵心扶起:“你倒是个嘴甜的,不过是嫁了过来,就从万人宠爱的郡主,变成了深闺大院中的夫人啊……走走吧,昨日还未走过这绮园。”
梵心应了一声,跟在李言身后绕着绮园逛了起来,绮园是关长霆成年后,正巧在关府的后门处有一府邸的主人经商遇到了难事,便低价变卖了府邸。
粗略估计,绮园的前院、后院,还有亭台楼阁,水榭假山,加起来至少有五亩之大。
关长霆在两座府邸之间建了一道蜿蜒的长廊,长廊尽头连着关府的后院,倒是将两座好似相连的宅子又从中分割开,所以绮园相对于独立,只不过关长霆并不喜欢管理庭院内的事,加绮园没有女主人,于是府上事务都是胡素素这个母亲在操持。
“心儿,病好些了吗?”两人走了一会儿,李言轻声问道。
梵心没想到李言会慰问自己的身体,倒是有些诧异,回道:“已无碍,多谢夫人关心。”
“我进了这个院子,才知道母亲当年的不易,我好歹是个正妻,就受了关郡公姨娘的气,还不知今后主母会如何为难。”李言本就性格敏感,加之受了气,难免焦虑不安。
梵心笑道:“夫人还是郡主的时候,有王妃为您撑着,这到了将军府,您有将军为您撑着,怕什么?再说了,我听说将军的母亲性情通达,不是斤斤计较之人,郡主可别受了小人挑拨,破坏了您和主母之间的婆媳关系。”
李言住了脚,回身略显欣慰地看着梵心,这丫头倒是通透,这寻常人家的妯娌关系本就难处,何况是这关府大院呢?再者,那桑莫确实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为了这些小人伤心焦虑,确实不太值当。
可李言一想到昨夜关长霆虽在婚房之中,却并未动她分毫,对她也算相敬如宾,可李言心中并不开心。今日一早明知新妇敬茶,却早早去了军营,全无交代……
梵心见李言沉思良久都没说出一句话,又怕她因为桑莫的事情撞了牛角尖,“夫人与将军新婚燕尔,莫要在意他人。”
李言点了点头,两人又继续走着,马上出了长廊就到了关长霆平日晨训武艺的地方,可不知哪来的长箭,居然朝李言的方向飞来,梵心从腰间抽出长鞭一甩,那只箭在空中断成两截,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哎呀,不好意思,方才没见到嫂嫂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李言尚未从惊慌中醒来,梵心上前一步,呵道:“二公子一句对不住就够了吗?若是这一箭属下没看见,伤了夫人,又当如何?”
关长津嬉皮笑脸,对梵心挑了挑眉:“这不是没伤着吗?再说了,若你一个武职女使都反应不过来,那也不称职呀,嫂嫂您说是不是?”
梵心冷笑,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关长津混世魔王的称号倒也不是没有听闻,只是这规矩怕是很久没人教过了!
梵心手中的鞭子准备再次举起的时候,李言缓过神将她的手按下:冷声道:“二弟这个时辰出现在我这里,难道不怕我告诉你哥哥,你擅自离开军营吗?”
“嫂嫂,别的不说,在这家里,我父亲对我十分宠爱,就这点事儿,只怕我怕哥还管不着!”
李言嘴角微微扬起,一股盛气之势,冷言道:“哦,庶出的孩子若是有了主君的宠爱便可以为所欲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关府的德性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一个养在姨娘身边的公子太过娇纵,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
关长津在这府中何时受得了这种言语的刺激,也许是占着自己母亲在郡公那里的些许宠爱,府上的下人对他也不敢有所怠慢,可如今李言将这件粉饰好的伤疤再次揭开,让他正视自己身份的时候,难免有些难堪,还是年少气盛的孩子,他红着眼疾走向李言,怒目道:“嫂嫂莫不是关的太宽了些?这关府还是我父亲的,不是关长霆的!”
李言却并未因为关长津这般怒火而被吓着,只是扶着梵心的手,挺起胸膛淡然地说出诛心的话:“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这绮园是你哥哥关长霆的……也不是你姨娘的瑶华园。”
“你……”关长津握着拳,冷哼一声,满目彤红地愤然离去,只是李言略有腿软之势,梵心连忙将她扶做在长廊的椅子上,帮她顺了顺气。
李言置气,“这关府都是什么乌烟瘴气之地,姨娘和庶子都赶上主母和嫡子的待遇了,平日里叫嚣不断,若……若不是这当家主母枉顾礼法,又如何会如此!”
李言这是怀疑桑莫姨娘和关长津的挑衅解释胡素素默认的,若不是如此,哪家院中的庶子能这般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