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壮士先行
再说了,李钰也不是那种扣门儿的人,对自己人,花点钱也愿意,也舍得,
看着庄户们的可怜样,李钰觉得,应该运用自己千年沉淀的知识,为这些最底层的百姓谋些福利。
于是,一边瞎逛,一边苦思冥想,到底如何,才能让这些人提高生活质量。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堵墙外,正要扭头离开,细心的李钰发现,这堵墙和庄子里百姓家的房屋,很不一样,庄户们的家,大多都很破烂,这堵墙却非常结实高大。
好奇的问身边的人道;
“二狗,这是谁家?”
旁边的二狗立马笑答:
“回家主的话,这是咱们府里的粮仓。
这周围,围着粮仓的百十家,都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奴仆,世代守护着府里的粮仓。”
二狗说着,手还指向另一边,继续道;
“郎君请看,那边第二户就是小人的家,小人在府里当值,晚上下值得时候,就会回来居住。”
“哦,原来是咱们府里的粮仓啊,走,进去看看,汝前边带路。”
“是”,这边走,家主小心,这路有些坑坑洼洼,不太平整,郎君小心脚下。”
二狗前边带着路,还不时的扭过头提醒,生怕自家郎君,万一再摔伤了什么地方,自己也要吃那家法板子,不得不小心伺候。
李钰甩开丫鬟的搀扶;
“汝等不必过于谨慎,某家难道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旁边四个丫鬟,看自家郎君有些不太高兴,也不敢再继续搀扶,只是距离家主很近,好在郎君万一脚下打滑的时候,及时搀扶。
并不是众人觉得李钰不会走路,才呵护有加,这大唐,就是典型的封建社会,
等级划分且先不提,单说这人与人的不同之处,每个人虽然在李钰看来,都是平等的,可是实际并不是这样。
富贵人家的人命,自然高贵无比,百姓家的孩子,那可是很不一样,同样的生命,却在这大唐,出现很严重的,两极分化,贵人和贱民,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得知家主巡查庄子,庄户们几乎都出来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这家递过来个大鸭梨,那家拿出来一捧枣。
李钰是来者不拒,左手一把枣,右手拿着鸭梨,啃的一手的鸭梨汁,看着新家主如此平易近人,庄户们也发自内心的高兴。
正走着呢,迎面过来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和自己年岁相当的男孩,推着独轮车,车里放着几袋打好的粟米,走了过来。
看着对面过来的一家三口,李钰急忙闪身到路边,还招呼一行人,给对面的独轮车让路。
等那独轮车走到跟前,推车的汉子,放下了车把手,擦过了汗水,就站直了身体,竟然给老李行了一个军礼;
“林五见过郎君。”
唐朝人多以姓氏加排行,来互相称呼,比如,李白排行十二,杜甫写给好友李白的信件,便称呼李十二。比如杜甫有名的《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李钰见这壮汉自称林五,也不奇怪,想来此人是在家里排行第五了,于是赶紧回曰;
“壮士不必多礼。车重,但请先行。”
见李钰回礼,那壮汉不敢生受,赶紧闪身躲避。
并言道;“郎君无需如此,某不能受,某跟随老爵爷,南征北战,行过千里之路,
若不得老爵爷照顾,某当年弱冠之龄,怕是难以全身而退,某感激不尽,还请郎君先行。”
李钰早就已经习惯了唐朝人的说话方式,也听明白了意思,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爹出去打仗,对我很好,很照顾,所以非常感激,你不用对我行礼,因为承受不起,你先走,然后我再通过。
李钰也不是矫情之人,就不再相让,正准备吃完手里的大鸭梨就走。
只听见那壮汉身边的妇人,对着自己这边的一个乖巧丫鬟说;
“容娘,你便是眼瞎,还不给你家郎君擦擦?”
身边一直给自己擦嘴的侍女赶紧回话;“是,阿娘。”
然后又拿起丝巾给李钰擦干净嘴角的鸭梨汁。
李钰不禁抬头看着容娘,心想原来这是一家人啊,于是顺嘴夸奖道:
“容娘甚是乖巧,性情温和,又最懂规矩,想来,必是从小就得了教养的。”
这话一出,直接就抬高了这一家人的门第家风。
听了李钰的评价,再看着庄子里的农户,都指指点点的,
这妇人非常高兴,蹲了一个福;“多谢郎君夸奖抬爱,这容娘自小就懂事儿,乖巧,从不惹祸,
在老爵爷跟前,也伺候过的,连老爵爷都是称赞不已。
我们林家也是一等的良人户籍,家风严谨,容娘自是得过教养,
且还跟着老爵爷认过字,小郎君读书的时候,我家容娘也在跟前伺候着的。”
李钰听得这丫头还陪自己读过书,看来年纪轻轻就是老资格了,
伸手轻轻摸了摸容娘的脸,又看看壮汉一家人,穿着的粗布衣衫,扭头对二狗说;
“二狗,容娘伺候过某家读书,在府里勤勤恳恳,当赏。”
这杜二狗也算聪明,听出了李钰的意思,赶快接口;
“回郎君,林小娘在府里做事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
且跟在司徒娘子身边,这规矩学问都是有的,赏赐一些也是应该,但凭郎君示下。”
李钰对这二狗越来越喜欢了,想了一下便说;
“既然有功,就赏一百钱,再两匹布,做几件衣衫吧。”
身边的容娘和对面妇人,都蹲了个福礼;“谢郎君赏”
那边壮汉也是老怀大慰。
李钰自从来了唐朝,就无拘无束,在内宅后院放纵习惯了的,也没在意,这大庭广众之下摸摸丫鬟的脸有何不妥,
这赏赐一些东西,也是随口而说,自然没有觉得什么,却不知后来,便让这容娘连个婆家,都找不下去了。
他自以为唐朝虽然风气开放,却不知,岂能随便,就能摸人家女孩子的脸,再说了,人家都说了不是奴仆奴隶,人家是良民户口。
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别人还不误会了你想霸占?
以后传了出去,谁还敢跟你抢女人?
那妇人只假装没有看见,也不点破。心里已经开始了算计。
经过一段小插曲之后,李钰一行人,也走到了粮仓门口,看守的奴仆都是家生子,看见家主过来,当然是欢喜迎接。
众人进了大院子,李钰巡查了前后几个粮仓之,就目瞪口呆,里面的粮食堆的,怕不是够吃几十年?
扭头就问二狗;
“咱们府里这些粮食,都存了多久?难道不怕坏了?”
二狗不负责这些事,也不好胡乱说话,准备说明事实情况,建议家主找这粮仓的管事出来问话。
旁边伺候开门的奴仆,顺口就接过了话茬;
“回家主,这粟米,只要晒干入库,三五年都不会坏,
不过咱们府里,向来是只存两年,第三年头上,就把够年份的,拉出去卖掉,再存进新的,府里的存量,始终都是这些两年的存货了。
“哦,原来如此,那本郎君问你,咱们府里的两千多田地,都是何人所种,这一年里,又能产出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