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韩伯西曾经跟她说:南枝啊,你带窟窿的小裤衩都给我瞧见了,这是猿粪啊!
南枝瞅了他一眼,眉毛都没动一下,所以你就不声不响的去外地读书丢下我一个?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当年,才五岁的南枝被看到小裤衩后大概是觉着自尊心受挫,当场就哭了,哭得鼻子冒鼻涕泡也不见停。
许雅芙哄不住,急的直想抽南枝,当然她是下不去手的,因为她心里觉得亏欠南枝。
南枝爸当时是虎着一张脸的,他一手拎着南枝一手指着地:“才洗了澡就在泥里打滚,没说你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南枝扭着脖子一抽一抽的哭得更欢乐了。
南枝爸永远是雷声大雨点小,从舍不得真动手,比许雅芙还惯着南枝,所以最后还是南枝爸拿了一块冰棍给哄住的。
那个时候的冰棍就是用糖精勾兑的凉水冻出形状后用白色的纸包住的一块一块的冰坨子,不过很得小孩子的喜欢。
南枝才要咬上去就瞅着才看了她笑话的小男生直瞅着她看,她颤颤巍巍的扬起脸,带着可怜巴巴的哭腔:“爸,他想抢我冰糕。”
南枝爸哭笑不得:“瞎说什么,这是伯西哥哥。”说着弯曲起食指敲了她脑袋两下。
“是不是逸夫在外头?”兴许是他们外头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屋里的人,小卖部里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一会就从屋里出来一个男人:“这就是你家丫头吧?”。
“韩老总,您发财啊。”那时候的人兴许是穷怕了,见面打招呼都爱这么着说话。
招呼打完,南枝爸把抱着他大腿隐在他身后舔冰糕的南枝往那个韩老总面前轻推了一把“是我家枝丫头”。
南枝爸大名就叫宋逸夫,这么古韵浓厚的名字是她那短命的当过教书先生的奶奶取的。
“叫韩叔叔”宋逸夫拍了只顾着吃的南枝头顶。
南枝当时正用牙齿一点一点去刮那冰棍的冰渣子,宋逸夫冷不丁的一巴掌让她猝不及防的一口咬了下去,冰棍没事,不过她本来就松松垮垮的门牙出事了。
“这是我媳妇……”
“啊——!”南枝一声嚎叫,引得正准备介绍许雅芙给那韩老总认识的南枝爸停住了话头,侧垂着头就见着自家丫头满嘴的血。
“啊…妈…啊呜呜呜——!”南枝捧着从嘴巴里吐出的那颗带着血的门牙哇哇大哭。
小孩子换牙本来就是常事,许雅芙起先还在说南枝这门牙松了这么久怎么就掉不下来,结果这才过了多久门牙就下来了。
宋逸夫也想起了许雅芙之前念叨的话,噗嗤一下就乐了,大手掌揉着自家丫头的脑袋:“哈哈,丫头,掉了好,掉了好,省的你妈看它不掉老念叨。”
韩伯西见状,不待他老爸说,就一溜烟跑进他身后的小卖部,拿出一卷纸来递给许雅芙:“阿姨,您给妹妹擦擦。”
正用洗过澡的帕子给南枝鼓捣的许雅芙看着白花花的卫生纸,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在农村的时候,上了厕所也就是用竹子削的片来对付的。
“阿姨?”韩伯西穿着背带裤,梳着油头,看上去就像个小公子哥,被她这么一喊,许雅芙抿了抿嘴,接过来,省着给自家丫头擦了嘴巴,搁下突然冒起来的心思,许雅芙搂着南枝哄了起来。
南枝哭了好一阵子,等她哭够了,看手里拽着的冰棍只剩下了棍子,嘴巴都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