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教室的南枝总觉得心里气不过，抹了抹两只胳膊就要往回走。

贺景行见状赶忙将她拉住。

南枝咬了一下嘴唇，愤愤的说：“拉我做什么”？

贺景行轻拧了一下她的脸，随后一副淡淡模样的说：“不拉你，难道要看着你去打架？”

他带着南枝往楼下走，一面走一面跟她说：“不是讲好了不打架么？怎么看他不顺眼？”贺景行皱起了眉头：“他背着说过你坏话？”

正午的阳光射穿被擦得噌亮的玻璃，将连接两道楼梯的平台印出一个矩形的方块，四只脚，两个人，遮挡住的光晕出手牵手的人影来，前方的人前脚刚踏出那阳光印画出的方块，就听身后被他牵着的人说：“我听周择翰说他是你们老师安排在班里的钉子”。

贺景行有点好笑：“就因为这个？”

南枝哼哼两声：“就当是为这个吧。”

到了放歌时间，学校大操场上挂着的大喇叭响起一个甜腻腻的声音：“……下面这首是‘精忠报国’……”一点废话也没有，前奏就开始了。

“她怎么不按规矩来？”南枝说“……以前开始放歌前不是都要讲一大堆废话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歌已经开始唱了，贺景行拍了她一下，就跟着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

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知了的鸣叫声拉成了一条直线，打闹的高中部学生从身侧跑过带起的风，以及旁边那人唱歌时抑扬顿挫的调子，这像是一个最为普通的校园场景，却又有些不一样。

这副画面之外，还有目光所看不到的事情发生。

被三五个同学推推搡搡往厕所走的裤腿上印着球鞋印的男生……

角落里捂着脸惊慌无措痛哭的女孩子……

教师办公室被老师拿了课本狠狠扇耳光的学生，以及神色各异却对这一幕毫不芥蒂的其他任课老师。

各种画面形成的声音都掩藏在这首精忠报国里，不去探究，不去揭开便什么也看不到，听不着。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这首歌贺景行从头唱到尾，一句不漏，他唱完，这才跟南枝说：“今天去食堂吃吧”

“随便”南枝无所谓，她在哪里吃都没什么，吃不吃也无所谓，不过贺景行有所谓，所以他说吃她就吃，他说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贺景行显然是习惯了她这态度，也没觉得有什么，只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南枝正站在食堂的窗口那里看电子菜单上的菜都有哪些，听他这么问，就斜了他一眼：“你有空？”

贺景行正说出个“青椒鸡蛋”就回了她个“有”字。

他话说完，南枝就皱了下眉头“我不想吃这个”。

“那换西红柿炒鸡蛋？”

胖胖的戴着高帽的小炒大师傅今天有点闲，就站在窗口那里听着他们的话。他听到贺景行话里的内容，就笑呵呵的插话说“小同学，今天没西红柿，不过还剩了点木耳和青红椒，要不来个双椒木耳炒鸡蛋？”

南枝不满的看着贺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