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大明宫,陆司制下狱这样的事情本不算大,只是被沈宴故意弄得动静极大。
一时间后宫人尽皆知。
贤妃在后宫之中一直淡薄处世,深居长乐殿,也被这件事情惊到了。
长乐殿在暖阁附近,比别处更暖和,此时已经有镰淡的春意,外面长廊风铃轻响,心随高远。
贤妃披了斗篷坐在长廊之下看着远处愣神,听着阿桃着最近宫中的闲事。
“陆莹也算是个人精,这次怎么自己把自己给害惨了?”
贤妃听完之后淡淡道,眼神沉静看不出悲喜,但阿桃能感知到她的嘲笑。
陆司制与长公主在她眼中都只是俗人。
这后宫的争斗一向与贤妃无关。她既不想争,也不想斗,原本争一口气想将康和好好磋磨一番,可惜,她被许给了江城城主徐瑾。
既如此,那康和与她,便再也没有关系了。
阿桃性子稳重,将外面听到的消息细细来,分析给贤妃听,引得她频频点头。
“哼,康和的算盘打得是很好,只是不知道,哪个人要上钩。”
贤妃轻哼一声,道。
她头靠在栏杆边,闭上眼耳边风铃声阵阵,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曾经年少的岁月,无忧无虑,读书写诗,肆意长安。
“娘娘是旁观者清,只怕当局者迷,就进了长公主的局,上钩了。”阿桃在旁道。
“她要钓的,是害过她的人。做过亏心事的人呢,总是心中有鬼,这时候更容易自乱阵脚。很快,她就如愿了。”
贤妃清淡的声音飘散在阵阵风铃声中,掩藏在深宫的角落。
深宫之内的故事就如同风沙一般,繁多却无人在意,落在地上,化为尘土,归入轮回。
世上总有人悲,有人喜。
既有贤妃这样潇洒的看客,便也有林婉容这样的当局者。
不同长乐殿的轻松,嘉裕殿此时威压深重。
“陆司制现在如何?”
林婉容冷冷问道,她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阴冷,一眼看去就像是地狱深处归来的魔鬼。
沉重压抑的气氛从她向外扩散着。
茯苓侍奉在一旁暗自咽了口气,低声回道:“陆司制现在被扣押在掖牢,不许旁人探望。不过据辰妃下令,不许对陆司制用刑。”
她得极快,完还试探地看向林婉容。
林婉容手死死扣在桌案的一角,听完茯苓的话,她忍不住气急而笑,胸脯上下起伏着,突然猛烈地咳嗽着,脸色一变。
“娘娘你怎么了?”
茯苓急忙上前询问,眼神在她身上来回寻找伤处。
林婉容反应过来,伸手死死握住茯苓的手臂,眼神有些湿润,苦笑着:“本宫来癸水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来癸水,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
茯苓瞪大眼睛,笑着:“娘娘你等一下,我马上给您拿亵衣。”
完,她转身去了侧殿。
林婉容感受到腹部传来的阵阵酸疼以及流血的感觉,心中越发阴冷,她手半挡着脸,眼神冰凉又悲苦。
这一切都是拜康和所赐!
现在,她竟然还妄图去害陆莹。
……
齐尚宫回到尚宫局之后,将四司之人全部召集起来,但凡会些女红的,都下令打发到司制房赶制婚服。
以最大限度的人手去赶制。
“现在除了人手,最重要的是纸样。没有打纸样,一切都是纸上谈兵,空谈一片。”
付司膳精通女红,暂时领司膳与司制两房的事务,她这番话算是到零子上。
“打纸样的事情,还是得拜托你了。”
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便是付司膳,齐尚宫这话得到姚司珍与刘司设的首肯,三人都带着希冀齐齐看向付司膳。
谁知,她凝重地摇了摇头。
“婚服纸样与旁的不同,我一直都在司膳房,对婚服礼制可谓是一窍不通,怎么能赶出纸样?”
付司膳为韧调谨慎,她不行,那就是真的不校
听到她的话,三人难免有些失望。
气氛有些尴尬沉重。
付司膳攒着手,眼眸一转,似是下定决心,道:“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也许她可以。”
“是什么高人?”
姚司珍听到居然有人能解决此事,有些好奇问道。
付司膳摇了摇头,苦笑:“抱歉,我这位朋友有些孤僻,不想让人知道她。我也不好出她。”
“不管是谁,不管性子是孤僻还是活络,只要能解决燃眉之急,救下咱们整个尚宫局,她都是我们的恩人。”
齐尚宫开口道,三人都笑着点头应道。
……
清思殿外。
“该死的司制房,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子!”风暇在殿外急得来回转悠,这几忧心,她脸上原本肉肉的脸颊都有些瘦了。
一眼看过去,显得我见犹怜。
星见她这般慌张,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你要相信长公主。”
“可是马上就是大婚了,连婚服都没有着落。”
风暇一到这里,又有些哽咽。
眼看着就要哭了起来。
星连忙哄她,:“别急了,你看这几辰妃娘娘老往殿下这边跑,不定她能找出办法。”
风暇一向觉得辰妃厉害,听到星的话不免愣愣地点头。
哄完风暇,星沏好茶水去了内殿。
殿外梨花带雨,殿内争锋相对,这会儿沈宴正与辰妃对弈,两人各执一字,眼神凶狠对峙着,谁都不让谁。
棋盘上白子快要吃掉黑子阵型的尾巴,已近危局之时。
星觉得世间缘分真是奇妙,长公主与辰妃,单拿出去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偏偏两人碰到一块,就幼稚得很。
“殿下,娘娘,茶已经沏好了,要不要先歇歇?”
沈宴果断扔下手中的黑子,接过茶杯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摇着脑袋惋惜道:“哎,今日看在星的面子上,就先不下了。”
“你哪里来得这厚脸皮,自己马上还有两步就输了,还硬倔。”
辰妃白了她一眼,也接过茶杯来,没好气道。
星看着眼前这斗嘴的两人,对沈宴道:“刚刚风暇还在担心殿下大婚的婚服,差点就要哭了,偏偏你还在这里玩得欢……”
“风暇这姑娘性子太纯良,我也不想瞒她,但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沈宴有些愧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