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苓眼中寒芒涌动，父亲被他们活生生打死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画面感的真实，犹若才刚发生一般，血腥画面以及她的哭泣和求饶，心里的愤怒立刻犹如火山般喷发。

她抬手一招，血红的长剑出现在手中，脸蛋在寒雪中反射出幽森之芒。

杀，还是不杀？

机会就在眼前，也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若要你五人的命，不得反抗，日后你等之家人由武殒门赡养。”耿狯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对不住你等五人，黄泉路上共相随。”

现在的他似乎一下子成长了十余岁，只是这成长的代价显得有些太大了！

此事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想得到自己喜欢的，就必须先拥有极度强大的实力，否则就得隐藏心里住着的恶魔和欲望……

五名大汉沉默，无一人开口说话，却是更为握紧了手中刀，神情复杂，喘息急促。

没人愿意死，可事情已然到了这份上，无从选择。

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只有听从耿狯的话，家人在他们身死之后还能得到相对姣好的优待，仅此而已。

陈苓提着长剑上前，眼中竟有泪花闪烁，她不知父亲与叶文的关系，但在如此艰难时刻居然还能有人替她撑起一片天，冰冷的心早已融化，被一股火焰所包裹。

未经世事的女人，总是最容易被感动得，但现在她所表露出来的情感也是最简单和真切。

只此一生，只忠一人！

“啊……”

在大雪纷飞里，陈苓闪身而出，手中血红的长剑挥出，毫不犹豫地斩掉了五名大汉的头颅，立刻便有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这鹅毛大雪纷飞的演武场中。

心中的恨在这一刻宣泄，心中的怒在这一刻疯狂，心中的意在这一刻坚定！

她，不愿再做弱小的姑娘，不愿命运继续掌握在他人手里，更不愿再见到至亲的人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

她要变强！

自此之后，心中的温柔和暖意，只会留给在乎的人，脸上的表情在血液飞溅之中逐渐化作寒冰，如同封禁了一切杂念。

要走的路就只有那至强的道！

遂即，陈苓提剑走到耿狯面前，后者乃是此事的主谋。

然而当她剑指而出，却是眯缝起眼眸，心中颇为有些犹豫，不知到底要不要现在取走对方的性命。

杀一人很简单，可她却忽然犹豫了，即使心中有无边的仇恨和杀机，也顿住了动作。

还不曾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她能觉察到兽皮汉子等人充满冰冷的目光，无穷的杀意凝聚在她身上，比之四周的空气还要寒冷。

若真杀了耿狯，与武殒门就再也没了任何缓和余地。

陈苓不需要和武殒门缓和，而她现在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叶文！

后者助她复仇，可她却不能将无边的仇恨和杀戮引到他的身边，深知武殒门门主的强大，能一步步成为金陵第五势力的家伙又岂能是无能之辈？

耿狯是其独苗！

将之杀掉，便为叶文结下了一段不可化解的仇恨，待得武殒门门主回归，必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陈苓看不出叶文的强大，甚至认为是朱天撑起的门面，亦或者是某个世家的公子，而朱天不过只是护道人。

武殒门主实力比之朱天只强不弱，恐怕直返回归，已然破入了武圣境界也说不定，这可是任何一个势力都要忌惮的存在，可为一方霸主。

武圣并不多见，即使在仙缘宗也算得上是最顶尖的战力之一！

考虑越多，心中就越犹豫。

越是往下想，就越没了杀人的心。

短短一息间，陈苓便是考虑了太多，最后则在心中轻叹，还是决定不能再给叶文徒增麻烦，能做到这一步已然足够。

其余人皆死，足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殊不知这便是耿狯所要的结果，以言辞来保留性命，就是没想到入坑的不是叶文，而是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可就这样放弃，陈苓心中尚有不甘，浪费了叶文为她不惜得罪武殒门而制造的机会……

最终，陈苓挥动了手里的血色长剑，寒芒立刻盖过落下雪花所绽放的冷意。

吱啦！

“你……”兽皮汉子跨出半步，却又立刻停顿不动，一股如天般的威势赫然落到了他的身上，但见朱天那如毒蛇般冰寒的双目已然盯上了他。

丝毫不再敢动弹，他心里在恐慌，深深有一种再敢往前迈出步伐就会命丧当场的感觉。

她一剑斩掉了耿狯的右臂，鲜血立刻哗啦啦的喷溅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地面。

耿狯嘶声惨叫，面色刹那苍白，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伤口，一眼路怨毒盯视陈苓，似乎早晚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一般。

在他心里暗暗发誓，终有那么一天要让陈苓跪在他面前求饶和尖叫，自愿奉上她完美的身体。

“今日不杀你并不代表仇恨没了，而是血海深仇不需借他人的手来报。”陈苓手里的剑在滴血，咬着牙齿，神情里的隐忍更多了几分，“总有一日，我必然依靠自身实力取你狗命，千万别死太早，养好脖子等着。”

没下杀手，却留下花语，算给自己台阶，同样也在告诉叶文她心里的想法，到这一步已然足够，剩下的罪魁祸首她依靠本身能力来杀，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叶文摇头而笑，又岂能看不出这女人心里的想法，只是不曾点明，而是转身朝演武场外走去。

“武殒门的待客之道不过如此，晚饭不安排也就算了，还舞刀弄棍，太不要脸。”他边往外走边挥手，“既如此，等门主回归再来叨扰。”

不要脸？

还有下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来做客的，气得兽皮汉子攥紧拳头，却又无能为力，与众人一边，首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憋屈和无奈。

若不是地面还有被染红的白雪以及铺上了雪花的冰冷尸体，众人真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幻……

然而现实残酷，眼前的一切血腥都是真的，确有人敢打上武殒门杀戮！

他没阻拦陈苓的行为，毕竟谁都有权利做出选择，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不是别人替她去走。

既然决定要依靠自身实力报仇，那便随她！

见状，陈苓轻轻松了口气，脸上冰冷不变，却是发觉心里竟古怪的会因叶文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心弦……

“好，很好！”耿狯咬牙，“谢今日不杀之恩，来日必双倍奉上。”

闻言，叶文嘴角微微上扬，顿住脚步，忽地回头道：“好啊，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