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四章 无畏挣扎(1 / 1)见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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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想搞什么名堂?

场面一时寂静,四下艳客俱是竖耳侧目,一心看着这两位颇有权势和财大气粗的男人是如何打起来的。更有甚者悄悄比了两个手指头,寓意二十两,打赌那二人谁胜谁负,不想压根没人搭理,只好悻悻的重新观战。

“哈哈哈。”

三声大笑,如雷声轰鸣,震的男男女女一阵耳鸣。

木风扬邪魅莞尔,猿臂一带,整个人连同彩蝶一阵往后倒去,众人大惊,却见他不急不缓的侧卧在波斯毛毯上,彩蝶的脸在落地的瞬间方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良久,瓷指轻敲,埋在木风扬的怀中作势擂了几圈,柔媚的喊道:“大人真坏,差点没把奴家吓死。”

霍之粥沉默的注视,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此刻正被人搂在怀里。

木风扬埋在彩蝶脖子上,大手挪移,狠狠在翘臀上掐了一把,“小妖精,大人我怎么舍得你死呢?宝贝着都来不及呢。”

霍之粥不忍直视,嫌恶的转了身,偏巧望见段泽笑眯眯的看着她。

动了动,没挣开。

木风扬狂笑道:“既然段公子出面,又有何人敢拂了公子的兴致?公子还是快些离去,免得扫了众位兄弟的兴致。须知这玲珑阁比不得自家深闺,大伙只为图个痛快恣意。莫要让这个小丫头坏了情趣才是。”

段泽又紧了紧手臂,似乎怕微一松动怀中的人就会跑掉似的,只听他徐徐道:“听闻木大人不日就要启程回泽国,到时定要让在下略备薄酒一杯,好为大人送行。”

木风扬轻哼一声,沉着脸转了过去,立时一片欢乐的嬉笑。

众位观众见好戏收场,转眼间又重回那风花雪夜的迷幻梦境中。

段泽搂着怀中人轻飘飘的走远了,到了无人之处,总算被霍之粥推开,“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让我自由活动吗?”

段泽全然没了方才斡旋的笑,明眸立时一转,冰霜乍起,霍之粥只觉身上的水都被冰封住了,“我让你自由活动,不是让你找死。”

霍之粥紧了紧身子,侧身哆嗦道:“我怎么知道他会在那里?我以为像他那样的人,定会在厢房中逍遥快活。再说了,是他自己先动的手,我顶多就说了两句。”

半晌听不到声音,霍之粥转身一瞧,不知他何时逼迫得这样近了。

他的话不知不觉间就添了几丝愤怒,“谁让你在这伺候的?我看平日里就是对你太放纵了,一个丫头也敢尥蹶子。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吗,怎的平日里老喜欢往这里跑?”

“话虽如此,可现在是我的自由时间,我在自由时间出来,也碍着公子的眼了?”

“现在,我正式告知你,你的自由活动时间到此终止。”段泽促狭的笑道。

霍之粥眼似圆铃,气喘如牛。

段泽睨她一眼,“还不走?本公子现在需要人伺候。”

霍之粥咬咬牙,暗暗咽下这口气,“还请公子融奴婢回去换一身衣服,此身回去,不仅不雅,只怕夜风一吹,少不得会感冒。伤了身子事小,耽误了公子为大啊。”

“你去吧。记住,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你。”

霍之粥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吐了吐舌头,对着空气一阵龇牙咧嘴,脚下却扬起狂风,回屋换了衣服。

收拾妥当后,但见窗外站着一个人。

霍之粥以为是春华,一边系着腰侧的衣带,一边开门,“春华,找我可有事?”

入目处但见一张华贵的背影,那样熟悉,又那样遥远,待那人回身,一双桃花目,两条远山眉,灯光一照,隐约露出眼角的皱纹来。

来人竟是柳娘。

霍之粥呆了片刻,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作揖轻唤,“柳娘。”

柳娘缓慢行到她身前,目视执手,无限怜惜的道:“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霍之粥本想嘴硬糊弄过去,可是柳娘轻柔的话语响在耳畔,拂的她一阵酸楚,只得低下头,淡淡不语。

柳娘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道:“那姓木的岂是善茬,你怎能冲在我的前头呢?傻孩子,柳娘断不会轻易叫人捏了痛处。倒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好向······”她停住,无限怜悯的道:“哎,你这一个月来定是受了不少苦。”

说了最后,声音也微有凝滞,带了水汽。

霍之粥却鼻尖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环抱着柳娘低声哭泣,“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死在外面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啜泣间,一只大手柔柔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很少哭,不管是受了欺负还是受了委屈,从来都习惯自己吞下。

上天将她抛下谷底,她会拼命的攀着藤蔓向上。中间也许会经历无数次的藤蔓断裂,也许会因为体力不支再度跌倒,也许会因为遥遥无尽的山崖而心生绝望。然而,只要她想象着那山顶之上有人在等着她,有个地方供她栖息,便是再艰难、再绝望、再精疲力尽,也会勇敢的前进。

咽下无数苦,含过无数泪。哭和泪被冰封在体内,渐渐的只会化作骨血。然而到了山顶,看见等在一旁的人,万千痛苦都因为一句“你受苦了”的安慰,澎湃汹涌。

霍之粥有些不太记得小时候的记忆了,七岁之前的很多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那一年她发了高热,身体似火烧,整整半月不曾回温。

那段日子常常是醒了睡、睡了醒,身体宛若被人抽了经脉拔了骨头,根本站不起来,便是连动也不能动。整日昏昏沉沉,似梦非梦。

那些个日子,全都是柳娘在身边守着她。有时候她半夜惊醒,柳娘会陡然从床边站起,躬身轻问,“怎么样?”然后摸摸她的头,还是很烫。

七岁的霍之粥,小脸苍白,“我没事,柳娘别担心。”

最后柳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神医,治好了她的发热之症。

病好后,柳娘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时而像一朵雍容华贵却不失姣美的牡丹花,穿梭在艳客之间;时而变成一只铁面金刚,将企图闹事的无赖混混收拾的服服帖帖。

每每路过霍之粥又像不认识似的,那样冷的眼,那样寒的面。

霍之粥常常会想,这还是那个始终生活在自己生命中的柳娘吗,她明明那么关心自己,却又为何在平日里总是不曾投来哪怕一丝关怀的目光?

虽是如此想,但她还是会在偶尔生病的时候,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么焦急,那么忙碌。有一回深夜,柳娘更是冒着大雨将她送去看大夫,大雨将她淋了个头,她却把自己护在怀中,最后受了风寒,七日未见得好,后来更是哑着嗓子半月有余。

她不过一介孤女,却得幸如此,生母不明,早已将柳娘视为自己的母亲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柳娘对待她的态度会是这样,明明无限爱怜,却又时常冷眼相对,所以她有时候也会做些出格的事,比如和彩蝶打架。抛开真的想要为惊鸿讨回公道不说,她也想看看柳娘是如何反应。熟料,竟然被关了禁闭,毫不留情。

眼下她如此遭遇,却果真惹得柳娘愁绪万千。

那久违的关怀,何以不让人感动?

是以此,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

半晌,柳娘缓缓起身,精致的面容上似有水汽,却立时被那逐渐平和的双目化解,“晚上可还要回去?”

霍之粥点头,声音却是哑的,“是。”

柳娘退了几步,背过身,脸朝着黑暗,幽幽道:“你自己务必当心,虽说那姓木的三日后便会离开,可你在段泽身边也不是容易的。”

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霍之粥躬身说了句“是”,目送着柳娘消失在黑暗中。

仰头看了看夜空,颗颗繁星点缀,弦月高挂,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重新回到这院子里,当一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粗使丫头。

彼时的她从未想过,人既然来到这世上,便没有所谓的无忧无虑一说。

而这个道理,她更是会用此后的一生来验证。

霍之粥收拾好了心情,屁颠的往回走,一人自圆柱后走出,无声无息的出现,虎了她一大跳。

来人讥嘲道:“看不出来你不仅生了张巧嘴,还长了一副矫情的性子。”

糟糕,这家伙定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要你管!”霍之粥阴阳怪气的道:“我至少不像某些人,专听人墙根。”

段泽也不恼,只轻轻抬手,抚平了臂上的衣衫褶皱,“方才来到这后院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猫,想着让小厮抓来瞧瞧,这下倒好,野猫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只哭鼻子的大花猫。如此好戏,我怎能不赏?要怪只能怪你这洋相出的实在漂亮,让人直挪不开眼。”

霍之粥手握成拳,当即挥过去。

对面那人微微抬手,便将那拳包在了手里,“狗急跳墙?就你这猫爪子还是回家给公子我挠痒痒吧!”

说罢,在一片惊呼声中将霍之粥带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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