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李琴在爱情和家庭中倾注了全部心血,即便茶米油盐的平淡生活让她认识到丈夫很多在热恋期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也逐步了解到丈夫在遇见自己前行事到底有多么荒唐,但是她对途林仍旧充满信心。
可是有时候想法越美好,打脸来得越快。
在两人结婚四年后,正是他们相恋的第七年,途芮五岁的时候,途林出轨了,而且是全城皆知的昭告天下。
途林和小三的风流韵事登上了新闻头条。
叶李琴不敢置信,伤心欲绝,奔溃又愤怒,她大闹一场后带着途芮回了乡下老家。
途林当时对叶李琴感情犹存,在妻子面前伏小做低,百般解释忏悔,立下海誓山盟,费劲千辛万苦也没能把人哄回来,两人分居两地近两年,最后还是途老爷子出面,威逼利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把人弄回家。
途芮也因此在小镇上了两年小学,季秀章和途芮的相识就是发生在那段时间。
也不能说相识,应该是季秀章单方面把途芮记在了心上,一记就是好几年。
季秀章再次见到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小姑娘,是在初三那年,凭借一条古朴的黑色手链。
手链很漂亮,古朴典雅还透着神秘,季秀章直到如今都清晰地记得那一颗颗黑色珠子内侧优美的透明山水画,美轮美奂,古色古香。
……
“少爷……”
“嗯?”
季秀章从回忆里抽身,偏头扫向陈叔的视线好似蒙上一层薄雾。
“少爷,现在就回老宅吗?”
季秀章沉吟一瞬,“去济仁疗养院。”
“可是少爷……老爷他……”
陈叔欲言又止,季父不喜欢季秀章和途家的人有太多来往,父子俩在这件事上一直存在分歧。
在季父看来,能用金钱解决的事就尽量用金钱解决,途家相比季家差了不知一星半点,作为桓城第一梯队的世家,季父有足够的资本和傲气,他手指缝里漏出一点或是随手帮扶一把已经足够还这个人情,过多的牵扯实在没有必要,没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季秀章去济仁疗养院,除了看望那位途家小姐的母亲,陈叔不做他想。
季父今晚出差归来的消息显然瞒不过从小为季家做事的陈叔。
少爷这个时候还去济仁疗养院,完全是往枪口上撞,挑战季父的权威。
季秀章顿了几秒,坚持道:“没事,去吧,我会和父亲说清楚的。”
陈叔无奈:“是,少爷。”
季秀章来到途母的病房,却扑了一个空。
他拉住正专心整理病房的护士,焦急道:“你好,请问住在这里的病人呢?”
小护士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季秀章,被季秀章浑然天成的气质惊了一下,随即警惕道:“你是谁?”
季秀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眼含歉意,“抱歉,失礼了。”
“这间病房里是我一个熟悉的长辈,她在这里订了十年,你能告诉我病房里的病人去哪里了吗?”
小护士端详了季秀章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须臾后道,“病人前几天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
“病人的病好了吗?”
季秀章惊讶出声。
“那倒没有,我听说才刚刚能够下床,离治愈还差得远呢!”
“没有痊愈为什么要出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疗养院管理严格,要出院肯定是需要亲属出面才可以的,应该是亲属领出院的吧!”
季秀章闻言皱眉,“那你知道是谁来给她办的出院手续吗?”
“谁办的出院手续……”小护士摇摇头,“具体是谁不清楚,只知道是副院长亲自批的出院证明。”
季秀章见问不出其他,只得诚恳谢过护士后直奔副院长办公室。
叶李琴和途林如今的关系势如水火,她一身病痛几近瘫痪,途林有不少的功劳,这么多年来途林在外彩旗飘飘,养女人毫不遮掩,光是私生子就有十几个,夫妻俩不过是碍于共同的女儿途芮的缘故艰难维持着面子情而已,季秀章担心是途林把人带走的。
季秀章推开门,副院长正和一名年轻的医生谈事情,听到动静,两人停下话头望过来。
“季院长,”
季副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似乎对季秀章的到来并不意外,回头对年轻医生道:“事情先谈到这里,你下去先按我们刚才商议出来的方案做,具体的后续工作等第一疗程结束后再视情况而定。”
“好的季院,那我先出去了。”
等医生合上门,季副院长才看向季秀章,“秀章,你来了,先坐。”
季秀章依言坐下,抿了抿唇,“二叔……叶阿姨她……”
季副院长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语气和缓,“不急,你先喝口水歇口气,我们再谈。”
“二叔……我……”
季秀章在季副院长沉静淡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乖乖喝下纸杯里的白开水。
季副院长等季秀章喝完水才缓缓一笑,不疾不徐道:“二叔知道你想问什么。”
“在告诉你想知道的问题之前,二叔先问你一个问题。”
季秀章沉默不语,点头。
“你觉得季家在桓城的地位如何?”
谈到家事,季秀章也沉静下来,思考一瞬后道:“季家一直都是桓城有名的豪门,自建国前便盘桓于此,根深蒂固,盘枝错节,说是桓城的土财主也不为过。”
“即便近几年有日渐式微的趋势,但是除了聂家也仍旧无人能出其右。”
季修闻言眼中闪过欣慰,季秀章是季家这一辈的继承人,他如今对季家的现状了熟于心,对以后执掌季家大有裨益,这意味着季家后继有人。
他眼中的笑意很快消失,继续道:“那你知道季家这几年为什么会逐渐走下坡路,各种生意也逐渐缩水吗?”
季秀章疑惑,“难道不是因为三年前爷爷的决策失误造成的吗?”
三年前,季秀章念初一,季氏开拓海外市场,季老爷子还是季氏的真正掌舵人,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却让季氏直接损失上亿,间接损失无法计算,季氏直接缩水近四分之一,季老爷子也因此突发心梗离世,季氏交到季秀章的父亲季家嫡长子季文身上,这是季家上下皆知的事。
季修闻言又是缓缓一笑,不置可否,只接着问他。
“那你知道父亲为何会出现决策失误吗?”
“你从小养在父亲身边,你爷爷的小心谨慎你想来也是清楚的,你难道就不好奇父亲那么谨慎的人为何会出现失误吗?”
“再退一步来讲,季氏这么个庞然大物,是什么样的失误能让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五年过去仍旧无缘海外市场,你想过吗?”
季秀章闻言一怔,瞳孔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