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
自昨日新世界发行后,便惊起科学界一番的议论热潮。
关于新世界的科技,科学家们是众说纷纭,他们各据一词,听上去挺有道理,只可惜都得不到具体的结论。
但人们并不关心游戏的这些讨论,他们只关心这游戏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此时距离新世界发售已一日,许多人也都买到了登录器,他们第一时间,便是怀揣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赶回家,然后开始尝试这款新型游戏。
“咔嚓,咔嚓,咔嚓……”
只见在世界各地,连续不断的有人按下了短棒上的按钮。
……
新世界中,一只灰雕飞跃大江大河,滑翔过断壁残垣的古迹,绕过气势磅礴的主城……
这只灰雕已经连续飞行多日,此时它需要找一处‘驿站’稍作休息,最后它俯落入一座村庄中,在一颗大树的枝头上停下。
还没等它站久,侧面就飞来一块石头,还伴随着人的喊声:“死鸟,吃爷一击。”
石头没入了繁茂的枝叶中,受惊的灰雕顿时就扑腾着翅膀重新飞向了高空。
朝刚的人声望去,只瞧灰雕刚落脚的村庄,这会已经人满为患。
一群人头挨着头,身体进退两难,每个人神情都复杂无比,但多数是一脸的惊叹。
这些人正是刚登陆新世界不久的玩家,他们都统一身穿白色长衣长裤,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此时不仅是在村庄,在世界各地的城镇、主城等等地方都是人山人海。
这不禁令人感叹……有钱人真多。
新世界游戏并不是现代都市,里面的人文建筑与蓝星古时后有些相像,当然也有很多不苟同的地方。
比如新世界的地图版块就与蓝星截然不同,陆地面积要比蓝星还大上许多。
就算是如此,新世界还是因为玩家的到来显得有些拥挤,毕竟在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玩家,还有原先生存在这个世界的‘NPC’。
好在各国的玩家,都会在新世界特定的帝国出生,然后国家再往下分布,每个省登录的玩家也会出现在不同的地点,比如在H省登录的人,那么都会被聚集到一个区域。
这分部恰好就把各国分开,也方便了人们的交流。
“哇!哇!哇!太神奇了吧,这环境这房子,还有这……这口臭都如此清晰?!”一位玩家在被新世界的真实所折服时忽闻到一股异味,作呕的他转向另一名玩家抱怨道:“这位妹子能把嘴巴闭上吗?”
妹子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后……把腋下夹得紧紧的。
“我靠!是哪个王八羔子摸老子屁股?”
人群中传来一声洪亮的骂声,一名赤耳通红的胡须大汉,正怒气冲冲的盯着后方的众人,而此时在大汉身后,另一位壮汉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靠,比我家马桶还堵,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村口啊?”
另一名玩家不耐烦的骂道。
“哎,为什么我在现实世界那么矮,到这里还是一样……”
还有名悲惨的玩家,他的脸正贴着前方玩家的屁股,嘴里还不停的抱怨为什么在游戏里不能自定义身体。
然而,玩家在新世界的身材和长相是和现实世界一摸一样的,所以那些妄想提升颜值骗妹或者傍大款的人可就要失望了。
村庄因为人多拥挤,玩家们的吵闹也愈加激烈,即使如此,也没有人选择退出游戏,毕竟他们都渴望探索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在村庄的各个屋子内,一群穿着破旧的衣裳的‘NPC’村民们,正偷偷从窗口探出头,好奇的观察着这群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人’!
这时一名不知情的村妇被吵醒,开门见到白茫茫的人群后,携带起床气的村妇不爽的说道:“哎哟喂,到底是哪家老爷子走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亲戚悼念?”
她这一番话,顿时就引起周围村民的哄笑。
他们笑得很天真很无知,仍旧在漫不经心的看着热闹,却永远都想不到从即日起,他们的生活将产生巨大的改变。
……
到了中午,王国昌提着个盒子来到了医院,为了买手里的这游戏,他几乎整整排了一天,实在太夸张了。
“王老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瞧着王国昌满脸的疲惫,张父猜想对方肯定吃了不少苦,他不好意思的握住王国昌的手感激道。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给阿命试试这个游戏吧。”
王国昌边说边拆包装。
“好。”张父见状也上前,帮衬着把包装拆掉。
拆掉外包装,王国昌想都没想,立马就拿出盒中的短棒。
就在握住短棒的刹那,王国昌感觉从手心传出一股能量波动,顿时就把他吓了一跳,好在他的意识提醒他这东西2万8,他才紧紧抓住不放。
这短棒既是游戏登录器,此时此刻依然在不断生产着,但却供不应求,好在短棒持续发往各个地区的售卖点,等待的玩家才得以购得。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国昌排个队要买上一天。
“这什么啊,吓老子一跳。”
王国昌惊魂未定的呼着气,待他缓过神后才走近病床,将手里的短棒放于张天命手心。
这时爬在病床上睡着的张母也醒了过来,看到张天命手中的短棒问道:“这就是那个游戏?”
“嗯。”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这东西看上去也没什么啊,还卖2万8,简直坑我们这些老百姓……”
张母心中觉得不值,一直叨念着。
“好了好了,为了儿子都值得。”张父打断了对方的唠叨,毕竟现在最主要的是尝试这东西能否让张天命苏醒,而后他转头问道:“王老弟,接下来怎么做?”
“你按下按钮就可以了。”
王国昌看向张父,他希望这一重要的步骤由对方来完成。
“嗯,我试试。”
张父咽了口唾沫,缓缓伸出手朝登录器靠近,而手却在离按钮1厘米处停下。
此刻他思绪飘忽不定,其内心希望这游戏真能让张天命苏醒,但又怕希望变成泡沫。
“咔嚓。”
最终,张父还是按下了按钮……
顷刻间无形的能量传导至张天命全身,紧接着从短棒内射出多条白色的射线。
而后这些射线迅速拉长转折,线连线的碰撞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长方形的透明光罩把张天命包围在内。
“咻咻——”
之后光罩内分离出一条偏粗的白色射线,快速扫描着张天命的身体。
当在场的三人见到这一幕,都傻愣在原处。
“他爹啊……要不算了吧,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吉利呢。”
张母瞧着这长方形的光罩,和躺在其中的张天命,脑海中不禁想起了棺材。
“你……你别想太多了。”
其实张父看着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这时候了还管他什么吉不吉利。
等白色光线扫描停止后,昏迷中的张天命竟突然有了意识,同时感觉身体飘飘然的,有点像灵魂出窍。
这是他昏迷以来,第一次对外界有感知。
就这样,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意识被抽离了现实世界。
因为昏迷程度太严重,此刻的张天命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他感觉身体在快速冲刺着,直到过了十多秒,这种冲刺感才戛然消失。
此时的他停留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四周昏暗扭曲,还时不时的闪出五颜六色的星光。
只可惜张天命看不到周围的情况,还仍以为自己在睡梦中。
“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沉闷声音回荡在这虚无的空间中。
谁?
张天命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的想要搭话,却发现自己连控制嘴巴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其实这虚无空间,是玩家们第一次进入新世界前的必经之地,在这里每一位玩家都会被问其名字,而后才能真正的进入新世界。
如果硬要猜是什么原因,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游戏注册吧?
“名字。”
“名字。”
“名字。”
“……”
虚空中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张天命也持续的安静。
“你还想不想进去了?赶紧报名字我很忙的!”
在喊了几十次后,虚空的声音由最先的稳定开始变得烦躁。
此时张天命还以为自己来到地府报道了,他本还想把名字报上后,再把在世时做的好事添油加醋的说一遍,兴许这样能争取早日投胎。
然而他偏偏只能这么躺着。
张天命又无奈又憋屈,他真害怕惹怒对方,然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与那些妖魔鬼怪共处。
顿时,他脑海中闪过各种奇怪的幻想……
那些妖魔鬼怪会不会趁着我不能动弹,玷污我冰清玉洁的身子?
想到这,张天命不寒而栗。
“这小子怎么回事?”见张天命仍未答复,虚空声音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仔细观察张天命片刻后开口道:“开启检测。”
过了不到十秒,那声音再次响起:“怪不得,原来是残废人士。”
闻言,张天命急切的在心中呐喊:“残废你大爷,老子健康得很!要不是我妈拦着我,我还准备去医院捐子孙呢!”
他的心声虚空声音自然是听不到。
不过刚说完心声,张天命就心虚了,毕竟他现在确实动不了,比起残废,他这应该叫全废。
“小子,能不能重醒人事只能靠你自己,我就不在这耽搁了。”说着虚空声音怨声道:“哼,简直浪费我时间!”
最后一句话落下后,虚空的声音就再也没响起,只剩发蒙的张天命孤独的在这片虚无空间内。
重醒人事?什么意思?
斟酌着虚空声音最后的话,张天命纳闷了,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或者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他当然是希望自己还活着,但这仅仅只是希望。
虚无空间没有任何声音,周围安静的可怕,张天命觉得无聊透顶,于是他不断的在心中自言自语,从而来化解寂静带来的不安。
直到‘说’累了,张天命便放空脑袋休息,然而就在这时,他隐约间感受到奇怪东西。
咦?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那么特别?
随着呼吸的平稳,张天命身体传来特殊的感觉。
具体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但就好像是某种暖暖的东西在不断的融入他体内。
张天命虽一头雾水,但见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他也懒得去想了,就仍由这种感觉继续下去。
与此同时,病床前的三人正紧张兮兮的盯着张天命,期盼着对方能有点动静,哪怕是小指头动一动或者放个屁也好。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张天命昏迷程度实在过重,在现实中连基本的意识都没有,更别说动了。
隔壁的青年则不同,对方虽然也是植物人,但却有着微小的意识,加上一年多的治疗,他身体程度要比张天命要好得多。
所以,现在张天命多久能醒来,是否能醒来还是一个问题。
等待了许久,三人又是焦急又是唉声叹气,从一开始的期盼,逐渐变得失落。
特别是张母,已经在一旁抹着泪。
……
一连几天过去了,病床上的张天命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在这几日里,虚无空间内的张天命似乎有些小发现。
他发觉那融入体内的东西貌似是某种能量,而且随着这能量越聚越多身体就愈加舒畅。
张天命逐渐爱上这种暗爽,于是无所事事的他便一直享受着那能量聚集时所带来的快感。
“阿命你快醒醒好吗?”
现实世界外,张母握着张天命的手呜咽着,那黑黑的眼圈把岁数都拉大不少。
这几日她彻夜难眠,一直守在病床边,就生怕错过张天命的任何动静。
“阿命总有一天会醒的,隔壁那孩子可能是躺着比较久才有效果吧。”
张父搂着张母的肩膀,眼眶也微微泛红着,似乎刚说的话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心里也清楚,这游戏未必有用,但起码能让自己每天抱有期待。
张母起身问道:“那还要等多久?”
“不管多久我们都要等。”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张父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慈爱。
随后夫妻两相互拥抱,相互慰藉。
毕竟,留给他们的只有未知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