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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中,天赐族众多管事长老齐聚一堂。

碧璇坐在族长下首,一边紧拽着自己的衣摆,一边回忆着在禁地时发生的事情。

“璇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族长开始发话。

碧璇闻言抬头,却正好撞进了一双深邃威严的眸子里。

“父主......”碧璇对于禁地的记忆有些残缺,她只记得自己被困在一个昏暗的地方,随后的记忆便模糊了起来。

“璇儿不知......”她像是被抽去了一段记忆。

碧璇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议事堂开始变得有些嘈杂,管事长老们都在议论纷纷。

“都安静!”族长开口叫停。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他又转头瞧着碧璇:“你可知,随行的一众护卫魂灯俱灭,只你一人归来。”

“这......”碧璇诧异:“璇儿以为只我一人被困,护卫们又怎会陨落?”

“少族长,族长所言确切。”看守神殿的长老起身,将魂灯唤了出来:“几日前,老夫发觉少族长的魂灯有异,便急忙查看。可待查看时竟发现,护卫们的魂灯都灭了,就连少族长的魂灯也处于孱弱之态。”

闻言,碧璇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怎会这样!”

那些护卫,是陪着她一道长大的,对她来说,这些护卫更像是她的兄弟姐妹。

而如今他们却全部陨落......

碧璇此时脑子有些发昏,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本族中从未发生过护卫殒命于禁地之事,随行护卫皆是族中佼佼者,若非极险之事,定能护少族长安然归来。可如今......”神殿长老音停意未尽,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怎么会......”碧璇无力地跌回座位上,面色有些苍白。

另一个长老接话道:“我们本想前往禁地救人,却没想到竟无法找到少族长的位置,就连护卫们的尸首也......”

一时间,议事堂又热闹了起来。

“行了,少族长平安归来已然是幸事。护卫一事当且不论,如今最为紧要之事该是查明禁地究竟发生了何事。”族长适时开口,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鉴于碧璇记忆缺失,众人询问了几句便让其下去修养了。

少女失魂落魄地往自己住处走,却不知还有更让人悲痛的事情在等着她。

——

“你们在说什么?!”碧璇一个箭步冲进了一群聚在一起的族人中。

她隐隐听到了“山下”、“结界”的字眼,这让她不由地心慌。

“少、少族长!”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退散开来。

碧璇抓住最近的一个族人,急切道:“方才你们在讨论什么,说与我听听。”

“这......”被抓住的族人神色躲闪:“没、没什么......”

碧璇哪里相信,她破天荒地拿出了少族长的威严,逼问道:“若是真没什么的话,你们跑什么?还不如实道来!”

“少族长您就饶了我吧!族长有令,此事不得再传,若是被执事长老知道了我就完了!”

那人说完,就挣脱了碧璇的手跑了,只留下碧璇一人楞在原地。

“阿荨......”她终于意识到自她醒来后心中的那股不安源自何处了。

“阿荨!”碧璇顾不上掩饰行踪,便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可当她来到那座久违的小院时,却发现这地方入眼皆是残垣断壁。

这分明是经历了一场激烈大战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碧璇打量着四周,企图找到一处完好无损地地方,也更想找到那抹乖巧可爱的身影。

可是并没有,这儿的每一处地方都被法术攻击过,就连她与阿荨常常靠着的墙角都只剩一小块断壁。

忽的,碧璇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躺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那是她临走前亲自给阿荨做的,阿荨还满心欢喜地抱在怀里。

如今那娃娃却孤零零、脏兮兮地躺在这杂草堆里。

阿荨呢?

嗡的一声,碧璇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我一定会乖乖等姐姐回来的。”

阿荨明明答应了她要乖乖等她回来的,为何此时却不见踪影?

“阿荨!阿荨!姐姐回来了!你在哪啊!”

“阿荨!姐姐回来了!阿荨!”

“阿荨......不要调皮了,姐姐找不到你了,别躲着了,快出来吧......”

“阿荨!捉迷藏一点都不好玩,你快出来吧!”

“阿荨......呜呜呜呜呜呜呜......”

碧璇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荨的名字,四周除却她逐渐沙哑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何时,族长竟也出现在此处。

“回吧。”他声音沉稳,似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碧璇缓缓抬头,通红的眼眶中那双眸中早已失去了神采。

她那双细嫩的手也在翻找石堆时被锋利的石头划破,此时已然鲜血淋漓。

“父主......”碧璇的声音晦涩:“阿荨不见了......”

“回吧。”族长只淡然地将这两字抛出,也不做解释。

“父主!”碧璇伸手拽住族长的衣袖,鲜血在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了刺眼的痕迹。

她仰头望着族长,哀求道:“告诉我阿荨在哪里好不好,告诉我好不好?”

族长垂头看着碧璇,淡淡道:“她打破结界逃了。”

“怎、怎会......”碧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阿荨不会......”

不待她说完,族长便将其打断:“我们察觉异样赶到时,结界已破,四周还残留着黑色的魔气。璇儿,她本就是不祥之人,如今入魔逃走,更是我族禁忌,不宜再论。”

“阿荨才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她是我的妹妹,是父主的骨血啊!”碧璇崩溃大哭:“她怎会入魔,她分明那般乖巧,又怎会入......”

“啪!”一道耳光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族长严厉的声音:“放肆!老夫瞧你是魔怔了!”

这一巴掌,将几近崩溃的碧璇拉了回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却也不知该如何补救。

更或者说,她不愿补救,她不能否认阿荨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逃了便是逃了,难不成还要一辈子被禁锢在这破院子中吗!”族长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碧璇望着族长离开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刻她发现父亲高大伟岸的身躯好像颓废了些。

还有刚刚他那番话:“难不成要一辈子被禁锢在这破院子中吗......”

是啊,难不成要她的阿荨一辈子都在这方小院中度过吗?

“可是......”碧璇缓缓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膝盖:“阿荨,我好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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