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潼隐去了身形和气息，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魔神？”她挑了挑眉，一脸兴味。

瞧瞧，她又发现了什么？她有多久没有在凡间见到过那九重天上的神了？

真真是稀奇得紧呢~

那些神不是最怕沾惹因果，这位魔神竟一反常态在这心甘情愿逗留在凡间，去照顾一个小姑娘？

果然啊，孤寂太久，总会寂寞的，连神也不例外。

又或者是那小姑娘身上的东西，太招人喜欢了？

灵潼想了想阿荨身上的气息，暗自点了点头，也不是没可能。

陵寻总觉着有人在看他，望过去时却见不着人，却也没有察觉觉到其他的气息，便只能作罢。

灵潼瞧着他看过来，忍不住勾唇一笑，而后便转身走了。

在她走后，阿荨便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东西。

是个铃铛，湖蓝色的铃铛，上边还刻着一个“灵”字。

虽然不知它为何凭空出现，但阿荨有预感，这就是那个仙女姐姐留给她的礼物。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了怀里。

她要好好留着，以后拿给碧璇一起瞧，她要告诉姐姐，自己遇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儿。

“这是什么？”陵寻好奇问道。

小姑娘抬眸笑了笑，愉悦道：“这是阿荨捡的铃铛，是不是很好瞧？”

陵寻怔住了，他何时见过这般的阿荨？

“是。”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只当她是万分欢喜。

然而，对面的小姑娘神情却忽然低落了起来。

她瞧着陵寻，忍不住抿了抿唇：“阿荨当真不能再去找姐姐了吗？”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却不是第一次想起碧璇。

每每瞧见新鲜有趣的事物，她都总想着带回去跟碧璇一起分享。

“怎的忽然问起这个？”陵寻嘴角的笑容淡了些。

阿荨没察觉，垂着头闷声答道：“我想姐姐了。”

陵寻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道：“阿荨想去找姐姐吗？”

阿荨抬头，眸中满是惊喜：“可以吗？”

陵寻眸光微闪，扯着嘴角道：“若是阿荨想，那我们便去吧。”

“当真？”小姑娘满脸欢喜，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阿荨当真能去寻姐姐吗？”

“这是自然。”陵寻垂眸，掩住眼底的那抹暗色。

姐姐……姐姐？

那个将她困在一方小院，又让她心甘情愿失去自由的血亲，竟叫她这般上心？

可......他的阿荨，该属于他一个人才是，旁的人，就该从她心里消失不是吗。

阿荨不知陵寻心中所想，她此时正沉浸在得以再见姐姐的喜悦中。

小姑娘的脑子里已经想了许多种她们见面时的场景了，却唯独没想过......

如若......如若她再仔细些，也不会有后来让她后悔万分的事发生了。

——

“师尊师尊，那些妖又追上来啦！”青樱趴在窗沿上，将小脑袋探了出去。

琼落瞧见后，忙将人拉回来：“好好坐着，这般行径像什么样？”

虽是责备的话，但语气里的担忧更多。

青樱乖乖坐好，却瞧瞧地朝琼落吐了吐舌头，甚是调皮。

碧璇跟这师徒两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每每瞧琼落对青樱的言行举止，她总觉着怪异。

琼落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莫名地情意，虽稍纵即逝，但瞒不过一直暗中观察的碧璇。

这不是一个师尊对徒儿的态度，更像是......对爱人？

这个念头刚起，碧璇就被自个吓了一跳。

这想法太过荒谬，让她觉着自己大抵是疯了。

青樱那小丫头才七、八岁的模样，琼落怎能......

“姐姐，姐姐？”青樱在一旁唤她。

碧璇回过神来：“嗯？”

青樱眉眼弯弯，瞧着可爱极了：“师尊说他要用灵力催快兽车了，让我们坐稳了呢。”

碧璇这才发觉，方才自己在想事情，都不知何时原来坐着琼落的位置早已空了，想必他已经出去驾车。

“好。”她应了下来，却下意识地避开与青樱的视线交汇。

那双不谙世事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眼中的世故与谋算，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这般天真可爱，跟她的阿荨太像了。

阿荨虽不似青樱般爱笑，可那双跟碧璇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是自己所没有的干净透彻。

“小青樱，”碧璇忍不住开口：“你是从小便跟在你师尊身边吗？”

青樱晃荡着她的小短腿，乖巧答道：“我自记事起，便跟在师尊身边啦~”

“我瞧着你师尊对你可真好。”碧璇不动声色地试探：“若是我父主如琼落尊者对你那般对我便好了，他可严厉了，从不会笑呢。”

青樱提起自家师尊，总是自豪的：“师尊是世上最好的师尊啦，青樱也只有师尊了。”

“可能姐姐的父主只是不会表达罢了，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碧璇问言微怔，她想起了那天父主矮下去的身形，心中忽然弥漫了一股酸涩滋味。

她将这股情绪压下，似作好奇地问道：“青樱从小到大只见过你师尊一人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是不是，是师尊说啦，这世上只有师尊对青樱最好，其他人都不是好人呢~”

“噗呲~”碧璇忍不住笑了笑：“那我也不是好人吗？”

青樱闻言，小脸纠结地都皱了起来：“不是......姐姐是好人！姐姐的妹妹也是好人！我、我能感觉得到每个人身上的气息的，你们的气息都干净极了，定是好人！”

“这样啊......”碧璇忍不住逗弄她：“可是琼落尊者不是跟你说过，除了他之外的人都不是好人吗？小青樱怎能不听你师尊的话呢？”

小姑娘幼圆的眸子大睁，恍若自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一般：“那......那怎么办呀......”

碧璇朝她招了招手，小姑娘乖巧地附耳过去。

“姐姐逗你玩呢~”她放低了声音。

“我......”小姑娘撅着小嘴，目光幽怨地瞧着碧璇：“姐姐捉弄我，太坏了！”

碧璇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青樱的小脑袋：“这世上哪有什么是非黑白？你啊，跟着心走，信自己便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