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多福一行人离去，慧芝便对寒雪冷冷道：“你跟我来，娘娘要见你。”

寒雪硬着头皮跟着慧芝去里头见于妃。

除夕之后，于妃的身子越加不好，这几天只卧床休息，太监来宣旨，因不是给她的旨意，特许她不用起身。

“你出去吧，慧芝，别让人进来。”于妃半倚在床头，吩咐道。

寒雪垂首站在地下，静静地听于妃说话。

“寒雪，本宫并不怪你。”于妃微笑了笑，“如今精神不济，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只是没力气。就只说一句。请你以后务必照顾一下我的孩子。”

“是三殿下吗？”

“正是凌儿。别看他平时中规中矩，实则不然。这孩子因着我的缘故，从小没有在娘身边教养，跟着他父皇长大的。只怕等我哪天不在了，他的性子愈发无法无天，总是需要人管束才好。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以后照顾一下凌儿，纵然不是亲娘，可念在你在秋霞宫几个月，总有些情分。做母亲的不求他今后的前程，总之只求平安这二字。”

“娘娘，您放心。若您有个万一，寒雪愿意替您接着照顾他。替您看他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寒雪过去坐到床头，握住于妃的手。

听吴太医说，于妃大概熬不过这一春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于妃对她确实很不错，她是那种有恩必还的人，照顾她的孩子，以今后她的身份，应该能尽力做到。

于妃无力地对她笑了笑：“谢谢你寒雪。你以后，千万不要学我。”

寒雪疑惑地看了看她。

于妃摇摇头，不再说话，几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自从那日她看到在院中皇上看寒雪的样子以后，她就知道，寒雪在这里留不久了。

与其将来被一直虎视眈眈自己儿子的皇后或其他妃嫔夺去，作为争夺太子之位的棋子，不如托付给这个小丫头吧。看得出来，凌儿很喜欢这个寒雪姐姐。

她已经无法再照顾自己儿子更久了，只能从眼下去替他做最好的打算。

寒雪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司马凌跑来找她。

“姐姐，你要走吗？”

见是被冷风吹得小脸红彤彤，还挂着点冷鼻涕的司马凌，寒雪忍不住从心里暖洋洋地笑了起来：“是呀，三殿下，姐姐要搬到别的地方住了。不过，姐姐会常来看你和娘娘的，你也可以来找姐姐玩。”

“听慧芝姑姑说，你以后是父皇的人了，不让我去找你。”司马凌委委屈屈地擦了擦鼻涕。

“傻孩子。”寒雪把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替他擦了擦脸，“我还是你寒雪姐姐，一直都是。别忘了，你说过，没饭吃要来找姐姐。”

“那我们拉勾？”

司马凌伸出小指，抓起寒雪的手，强行和她拉了拉勾。

寒雪突然想到，平白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养，好像对自己来说是一件走捷径的事。

毕竟所有的太后，都是儿子册封的。若以后凌儿能做皇帝，那自己也就白捡了个太后当当。

至于以后自己的孩子，就托赖凌儿照顾吧，无忧无虑地过一生。

只是……她想起重病缠身的于妃，希望这一天还是晚一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