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转到了文科18班以后,为了尽快赶上文科班的学习进度,他开始了更加废寝忘食的学习生活。
繁忙的学习生活让季然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这段时间他除了学习基本上不参加任何活动。上课除了认真听讲以外,他也从不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了,即便是上他之前最喜欢的历史课也是如此。
季然转到文科班以后失眠的情况并没有改善,他还是整宿整宿的失眠。他的食欲也变得越来越差,几天都不正经吃饭也感觉不到饿,吃饭的时候经常感觉恶心眼泪在眼圈打转。
长时间的失眠让季然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刚刚学习的内容转眼就忘了,这时候他内心百感交集。
季然希望自己可以马上跟上文科班的学习进度,但是这时候的季然学什么忘什么,上课的时候已经十分努力集中注意力了,但是还是经常溜号分心。
季然这段时间特别害怕声响,即使在自己住的地方手机都不敢开铃声一直都是调振动。
季然这段时间好像特别怕遇到熟人,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要一个人走好远的路去离学校很远的小饭店吃饭。就是为了避免遇到熟人,他现在喜欢逃避,什么都不想面对。
此时的季然性格变得很古怪平时经常是一言不发,可是有时候听见同学们在聊天,他总是觉得同学们在窃窃私语的议论自己。所以经常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和同学们发火,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人家聊天内容都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同学们也渐渐地发现了季然的异常,他现在敏感多疑,整个人精神状态都萎靡不振,上课经常溜号发呆,下课就直接趴桌子睡觉。
从来都不参与同学们的任何活动,很多同学判断季然种种状态都和抑郁症非常相似,于是季然生病了的消息在高一年年级不胫而走。
一天课间休息期间,季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呢,罗铭和前桌郑薇正在讨论一道数学题,他们怕吵到季然休息已经很小声了。可是季然还是醒了:“罗铭你们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在背后议论我,你们整天是不是太闲了,能不能干点正事。”
罗铭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正在讨论数学题呢!”
“讨论数学题,你骗鬼呢,讨论题?你们那么小声干啥?”季然大声质问道。
罗铭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我们不是怕声音太大影响你休息嘛。”
季然很生气的怒斥道:“你们在背后偷偷地议论我就不影响我休息了吗?”
罗铭气的青筋暴起,直接跳了起来骂道:“我靠,季然你是不是有病呀,你太自以为是了吧!你是太阳吗?我们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是吧?不管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在背后议论你是吧,你太自恋了,还是赶紧让你妈妈带你看病吧。”
“去你大爷的,你才有病呢,你们全家都有病。”季然大声的骂道!
罗铭差点要动手打季然了,还好被周围的同学们给拉开了,郑薇劝罗铭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他现在肯定是得了抑郁症了。
季然和罗铭吵完了架之后又非常后悔,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罗铭脾气那么好的人都被自己搞火了。
所以季然主动和罗铭道了歉,罗铭虽然嘴上说了没关系,但是此后和季然的关系就变得很冷淡了,两个人基本很少说话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季然的事很快在高一学年传开了。周子赫韩亦经常来18班找他,可是他却总是躲着他们,就算有时候正好被他们堵住了,他也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陶美丽把季然的事都电话告诉了高逸嘉,逸嘉知道了以后非常心疼季然,她潸然泪下。
回忆起近期给季然打电话,他总是说不了几句话就说学习太忙了,就先不聊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现在仔细想想他这是病了呀,自己要是没有转学还在他身边就好了。
逸嘉给季然打了很多电话,可是季然都没有接,逸嘉非常担心季然。她就给韩亦打了电话,韩亦这边也说现在季然每天都躲着自己和周子赫,即使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什么都不说。
逸嘉这时候心急如焚,但自己又远在千里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她给陶美丽打了电话让她找找18班的朋友多关注季然,还有季然的情况随时告诉自己。
逸嘉这边在网上看了很多抑郁症的资料介绍,她现在很确定季然肯定是抑郁了。逸嘉记得她妈妈有一个老同学就是老家省城某医科大学附属一院精神科专家。于是她趁着中午学校午休时间回了一趟家。
今天妈妈正好在家休息,逸嘉和妈妈说了自己的一个同学最近总是失眠,她想让妈妈帮着和老同学打个招呼,到时候给自己同学好好看看。逸嘉妈妈不相信他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她还从未见过自己女儿如此担心过一个男同学。
妈妈和逸嘉强调了高中绝对不能早恋,可是逸嘉却一口咬定两个人就是哥们,尽管逸嘉妈妈不相信他们关系那么简单。但是看着女儿这么难过担心,逸嘉妈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然后给自己的老同学打了招呼。
季然之前寒假的时候有一次手机欠费停机了,农村缴费不方便,他用他妈妈的电话给逸嘉打过一次电话。逸嘉赶紧查了通话记录找到了这个电话号码然后存到了通讯录里面。她准备晚上给季然母亲打个电话好好说说季然的情况。
季然这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了,中午他去了一家离学校很远的理发店准备剪头发,一进门就看见18班的新同学陈晖也在里面坐着等着理发。
陈晖主动和他打了招呼,他认出了陈晖是新同学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点了一下头回应了陈晖。
然后说:“人这么多呀,我还是换一家吧。”
季然出了理发店以后心想他们还真是无孔不入呀,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熟人,他们是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呀。
季然这时候内心非常脆弱,他总感觉自己走到哪都有人跟着他,后面一有人的脚步声,他都会变得非常紧张。
其实这个时候季然还不知道自己病了,他现在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是他又害怕被人听见。于是坐了一元一位的面包车到了逸林县中心位置他下了车。他在步行街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四班的同学栾惠,他直接就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季然现在都要崩溃了,怎么到哪都能碰见熟人,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在跟着自己。
季然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县郊的火车站,火车站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看着很空旷,他想进去在这里给妈妈打一个电话,他刚走了没多远。
门卫大爷便出来大声的呵斥了他:“没看见门口的牌子吗?这里不让进人。”
季然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和大爷说了好几句对不起,就仓皇地离开了。
季然又来到了火车站附近一个没人的小路给妈妈拨通了电话,妈妈很开心的就接通了儿子的电话:“儿子你吃完午饭了吗?最近学习怎么样,想家了吗?”季然听见了妈妈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里失声痛哭。
妈妈听了季然的痛苦的哭声,非常心疼的关心道:“儿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呀?有什么事和妈妈说。”妈妈也和儿子一起哭了起来。
季然非常慌乱的四处张望着说道:“我最近晚上总是失眠,而且最近我发现我不管走到了哪都有人跟踪我。
今天为了给你打这个电话,我先坐车到了县城中心然后又走了好久到了火车站,现在在火车站附近一个没人的小路给你打电话呢!”
妈妈伤心的说道:“儿子你是不是病了,妈妈明天就来学校带你去看病,今天要不然先别上课了,回住的地方睡觉休息吧,妈妈帮你给老师请假。”
“那怎么能行,我不能耽误自己学习呀!而且现在刚刚转到文科班,我得尽快赶上他们的进度。”季然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妈妈哽咽了一下,说道:“那你今天下午先回学校继续上课,明天妈妈去学校看你。”
季然如释重负的说道:“好的妈妈,和你说完了话,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两个人结束了通话后妈妈一个人哭了好久,为什么自己那么健康的儿子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替儿子承担所有的痛苦。
妈妈把儿子的事告诉了爸爸,季然的爸爸也是潸然泪下,妈妈拿出了家里面所有的钱准备明天带儿子去看病。
季然回到了学校,一个人走在学校的操场上,他发现貌似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他们总是在窃窃私语,对自己指指点点。
季然的事确实在年级挺轰动的,也的确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但是年级1000多人,有很多人根本都不认识季然是谁。所以很多季然以为的所谓窃窃私语或者指指点点都是他主观臆测的,很多人其实就是在正常聊天且聊天内容与他毫无关系。
季然回到了班级以后,发现班级里面同学已经很多了。班级里面很热闹,同学们聊天的玩游戏的打闹的干什么的都有。
这时候班长沈一泉来到了讲台上开始组织班级纪律,“你们都小点儿声,别聊天了,别闹了。不知道某些人心眼儿小,人家又该以为说他了。”
季然听了这个话心里面咯噔了一下,他更加的恐慌了。他又给妈妈发了短信说自己现在不想上学了,所有人都针对他。
妈妈回了短信:“儿子妈妈明天就去看你了,你不要想的太多。”
季然特别煎熬的渡过了这一天,下了晚自习以后,他一个人匆匆的就回家了。他路上总是感觉有人跟踪他,于是他在小区外面转了好几圈,直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他才回到住的地方睡觉。
逸嘉下了晚自习以后,一个人去了一家国际连锁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准备给季然的母亲打电话说一下季然的情况。之所以在酒店开房间打电话是因为她不想在家打电话让爸爸妈妈听见她打电话的内容。
逸嘉拨通了季然母亲的电话,“喂,你好,哪位呀?”季然妈妈接了电话。
逸嘉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阿姨您好,我是季然的高中同学,我叫高逸嘉。今天给您打电话主要是想说说季然的情况。”
季然妈妈突然眉头紧锁的说:“逸嘉是吧,你好呀!季然是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吗?”
逸嘉马上解释道:“阿姨你别担心,季然在学校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最近总是失眠,而且平时也不愿意与同学们交流。
他现在变得敏感多疑,平时非常沉默寡言,可是却经常莫名其妙的和同学们发脾气。我看了很多资料,他现在的状态可能是得了抑郁症。”
季然妈妈难过的说:“今天中午季然也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他现在晚上天天失眠。而且他总是怀疑有人跟踪他,所有人都针对他,到处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听了他的话我就知道他可能是病了,明天我准备去学校看他,然后带他去看病。”
逸嘉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泪,“阿姨,我妈妈一个老同学在省城某医科大学附属一院精神科上班,他是全省都首屈一指的专家。
我一会儿把他联系方式发您,我妈妈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您也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季然肯定会好起来的。”
季然妈妈很感动的说:“逸嘉,阿姨太感谢你了,等见了面阿姨请你吃饭,你为什么对季然这么好呀?”
逸嘉脸有点红了,说道:“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和季然是哥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现在转到了江苏苏州上高中了。
您想请我吃饭应该不容易,不过等季然病好了,您可以带他来苏州旅游,那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做向导然后请您吃饭。”
两个人通过了电话之后,季然妈妈总算是有了一件开心的事,她知道这个姑娘和自己儿子一定不是哥们关系,这个姑娘的心地可真善良。
季然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乱极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是那么的要强,可是自己从小最看重的学业现在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自己最想追求的东西,却总是得不到,现在自己的世界就是灰色的,他不知道光的方向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