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米耶罗看元国愣在原地,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
“我……没事没事。”元国猛地摇了摇头,马上起身去周围捡了很多树枝堆在一起,然后又捡了很多干燥的树叶堆在树枝上。啪!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元国身上,元国捡起来看着米耶罗眼神有些迷惑,但米耶罗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抚摸着野鸡的羽毛。
元国看了一会儿手中的突然想过来,这就是以前元国七生火时候用的打火石。想到元国七她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可是手中却不敢停下,一下下敲击着打火石,很快营火就生好了。
“我不想看你哭。”米耶罗把野鸡拴在树上,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两条鱼干放在火上烤了起来,“想吃什么自己烤,吃完去河边把水囊灌满。”
元国从想从包里拿条鱼出来,却发现包里只剩下一些苹果和胡萝卜,虽然都不是元国喜欢吃的,但是吃这些总比饿着肚子强。元国随便拿了一个苹果默默地在一旁啃了起来。
“明天你自己做点武器,抓点鱼或是动物。”米耶罗边吃边说道。
“好。”元国虽然嘴上答应的痛快,但是心中却痛苦起来。以前在龙城外面狩猎的时候,拿的都是上好的弓箭武器,现在在这荒郊野岭让她自己做点武器,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还要用自己做的武器去狩猎,她连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元国也没有什么讲道理的权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自己做些武器。
要说所有猎物里最容易抓的,应该说是鱼了。刚才去灌水囊的时候,元国隐约看到水里有鱼,只不过夜晚光线很暗,究竟有多少鱼她不确定。渔网和鱼竿现在都没有,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把木棍一头削尖做成鱼叉。鱼叉这种东西元国看元国七做过,自己也用过,可是现在她手上连个匕首都没有,想把木头削尖并不容易。虽然米耶罗手里有一把非常锋利的钻石剑,但是元国并不打算去借,这个人的脾气太过古怪,她不打算冒险。
吃完苹果,元国从地上找了一片相对比较薄的石头一点点磨了起来。如果想把这片石头磨得足够锋利,再削尖几个木棍做成可以用的鱼叉,恐怕要颇费一番功夫,至少前半夜是别想睡了。
米耶罗吃完烤鱼之后走到拴着野鸡的树旁,坐下靠着树看元国磨石头。他的脸上没有戏谑和嘲讽,只是静静地看着。突然,米耶罗隐约听到远处的树上传来响声。今夜没有一丝风,此时能在树上发出响声的,恐怕只能是人类了。米耶罗提着剑慢慢起身,一股莫名的杀气瞬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还在磨石头的元国感觉背后突然升起一阵恶寒,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只一眼元国就吓得呆在原地,手中的石头掉在磨石上,发出“当”的响声。
这响声让米耶罗猛回头,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迅速地扫过元国,只是没有任何停留,又继续不断地扫视周围。
元国刚感受到这种杀气的时候,只觉得恐惧,可是当自己完全被这种杀气包裹住的时候,反而出现了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转变让她搞不明白也不太愿意接受,可是无论她怎样劝说自己,却还是感觉莫名的心安。现在米耶罗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英雄。
这种想法一出来,元国完全被自己吓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冷血古怪残忍的人,元国七死亡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的恐惧与崩溃还记忆犹新。可这一瞬间的安心也是真真切切的,元国陷入了一种矛盾当中。
我究竟是应该恐惧还是安心?我因为在这种人身边而感到安心,我是不是疯了?可是哥哥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有一个人能让我安心难道不是好事吗?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面前感到安心呢?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我,还是我吗?
就在元国胡思乱想的时候,米耶罗却放松下来,重新靠着树坐下。
“没事了,你继续吧。”米耶罗对元国说道。
元国愣愣地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石头继续磨了起来。
直到月亮走到了头顶上,元国才终于磨好了石头削尖了一根木棍。正当她打算继续削第二根的时候,米耶罗突然开口了。
“行了,该睡觉了,你过来。”
这句“你过来”让元国惊,她又想起之前与米耶罗的对话,米耶罗把她视为“女人”而不是“小女孩”,难道……元国不敢再往下想。
“你抱着野鸡睡,睡在我左边,如果明早野鸡丢了就杀了你。”米耶罗说道。
这句带着“杀了你”的话却让元国长出了一口气。既然米耶罗要她抱着野鸡睡,那他肯定就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如果米耶罗真的想非礼她,在圆石城废墟的时候就可以,也不必等到现在。或许米耶罗只是需要陪伴,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想到这里元国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自己怎么开始替米耶罗说起好话来了?
“快点,别让我说两次。”
米耶罗的催促打断了元国的沉思,她快步走过去解下系在树上的野鸡,将绳子一头绑在了自己的腰上,这样如果野鸡还能丢她也只能认命了。绑好后元国抱起野鸡坐到了米耶罗的左边,刚准备躺下,米耶罗伸出了左臂,这意思显然是让元国躺在他的胳膊上。元国不禁又紧张了起来,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枕在了米耶罗的胳膊上。米耶罗左手抱紧元国,右手把剑放在身上紧紧握住剑柄。就这样,两个人一只野鸡,在野外度过了平静的一晚。
元国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接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毕竟她还没习惯睁开眼的一瞬间先看到一只野鸡盯着自己,而且距离近得快要碰到她的脸了。等她平复了心绪才发现米耶罗并不在身边,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米耶罗。此时她却没有了当初在圆石城时醒来找不到元国七的那种恐慌。理性告诉她米耶罗不在,这正是她逃走的好机会。可是感性却在告诉她别指望能逃得出去,而且逃出去了也未必比在米耶罗身边更安全。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米耶罗突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两只野鸡。这两只野鸡的不断地往下滴,看样子应该是刚被米耶罗杀死的。
“你可以先吃点东西,然后把你怀里的野鸡喂了,再把这两只野鸡收拾好,这是我的午饭和晚饭。”说着米耶罗把两只死野鸡扔在了元国的面前。
元国猛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抱着一只野鸡,让它看到自己同类的尸体这样丢在它面前,实在有些恐怖。可当元国低头看怀里的野鸡,却发现野鸡依然是咕咕地叫着,左看看又看看,完全没在意。元国把拴着野鸡的绳子从腰间解下来,从包里取出一个苹果带着野鸡来到了一旁的草地,元国就这样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野鸡在草地上慢悠悠地吃草籽。
“你给野鸡起个名字。”米耶罗说道。
元国又一次紧张起来,她觉得米耶罗给她的每一个任务对她来说都是一次生死较量。以前的任务好歹还是去完成一件事,不论快慢好坏,总归是可以完成的。现在起名字这算怎么回事?最后要是因为给野鸡起名字没起好被米耶罗杀了,元国宁愿选择自己找棵树撞死。
“叫‘咕咕’可以吗?”元国试探着问道。
“咕咕……姑姑?不行。”米耶罗皱了皱眉头。
“叫……小九?”
“小九?哦,对,你叫奴,那它就叫九奴吧。”米耶罗说完起身几下爬上了树顶,观察四周的情况。元国悬着的心又一次落了地,她吃完手中的苹果就开始给那两只野鸡拔羽毛。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原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干了太多原来只看元国七干过的活。羽毛粘得到处都是,元国不得不把两只野鸡放在河水中一边冲一边拔羽毛。而九奴就在她的身边专心地看着她干活,元国都怀疑九奴到底是不是一只鸡,这样残忍的场面都受得了,而且还一直盯着看。
“奴,准备走。”米耶罗说着从树上跳了下来,刚落到地上就开始往前走。好在元国也收拾完了这两只鸡,急忙忙塞到包里背好,刚往前跑没两步元国又退了回来,把拴在树上的九奴解了下来,带着九奴去追赶米耶罗。
往前走了没多久,周围的树木变得稀疏起来,已经可以看清前面的另一座大山。没了树的遮挡,长时间的太阳暴晒让元国感觉热得喘不上气来,再加上背着一个大包,元国整个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尤其后背的衣服粘在身上十分难受。但米耶罗似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像元国出这么多的汗,他只是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不是抹去额头上的几滴汗珠。这样的场景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杀手和一个奴隶,反而像是一个师傅带着自己的徒弟。
到了中午,他们终于走到了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米耶罗停下向元国要了个水囊,又吩咐元国烤一条鱼给他吃,然后又靠着树坐下了。可是刚坐下米耶罗突然猛地一跳又站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屁股扎了刺一样。但显然不是,因为元国再一次感受到了米耶罗的杀气。虽然米耶罗的剑还拖在地上,但是元国觉得他已经进入了那种状态,那种已经准备好随时杀掉一个人的状态。
嗖!一支箭突然从树林中射出,直奔米耶罗而去,米耶罗轻轻一侧身躲过了。很快又一支箭射了过来,这一次米耶罗没有躲,而是直接用钻石剑挡住了。就在第二支箭落地的瞬间,米耶罗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对着某棵树的后面就是一剑。然后元国就见树后面慢慢倒下了一个人,元国有些害怕,本能地想躲到米耶罗身边。到了近前她才发现,这人的衣服样式与米耶罗的似乎有某些相似的地方。
“谁让你过来的,去照顾好九奴,它死了就杀了你。”
元国赶忙又跑了回去,一把将九奴抱在了怀里。米耶罗将面前的这具尸体踢开,从他手中取下弓箭,又在他腰间找到一把斧头。米耶罗抬手把斧头丢了出去,刚好落在元国脚前,元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接着米耶罗又把弓和箭扔到了元国脚前。
“这些你拿着。”米耶罗冲元国说了一句之后继续在尸体身上翻找查看。元国拿起斧头别在腰间,然后又把箭筒背在身上,左手拿弓,右手缓缓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有一瞬间她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出城打猎的那段时光,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九奴几声“咕咕”就让她回到了现实。
“我要是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米耶罗吧?”森林中突然走出来一个老头,这老头米耶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是万世帝国的刚泽,你还有印象吗?”刚泽说道,“看样子你也被万世帝国赶出来了。我知道你非常强,甚至比四代万世,不,比万世帝国任何人都要强。之前我们这一百多人离开了万世帝国,如今正是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无比强大的人来领导我们。虽然现在我们可能人少、物资也少,但是只要你愿意成为我们的领袖,我们很快就能发展壮大,成为一个强大独立的国家,甚至超过万世帝国。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村子,去哪里开始你的新生活!”
唰!米耶罗手中的钻石剑随着他的胳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刚泽看着自己的血喷在自己脚前下意思地去摸脖子,可刚摸到他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再也不动了。
“废话真多。”米耶罗看着刚泽的尸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