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若点头:“强伯放心,如果他有其它劣习,传出来的就绝不是因为好吃被逐出书院了。如此痴迷于美食,还有能力在四日内默写出《六国策论》,你们想想,他还有时间琢磨坏心眼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现代她就听过一种说法,爱好美食的人多数不会太坏。
呃,她自己也是个吃货,只不过没有怎么极品就是了,所以对苏康那样的典型吃货并不反感。哪里有美食就往哪钻?去京城是奔着美食去的?呵呵,这不能不让知若想到金庸大师笔下最可爱的吃货,丐帮帮主洪七公。知若忍不住暗自腹诽:苏康后来去做太傅,不会是冲着御膳去的吧?
强伯三人不是很能消化知若话中的意思,耍坏心眼还需要时间?不过,好像又有那么点意思,苏康老头那么好吃,一块蛋糕就勾得魂都没有了,莫名其妙地跟着人家走,还能琢磨什么坏事?为了吃动坏心眼?那不就是赖在他们庄子上了?正好指点他们家少爷嘛!
知若很有把握地笑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只是嘴馋嘛,我们还供得起。莫忘,你捡苏康回来的,多关注他一下,看看他有什么需要。”
前世苏康成为皇上重视的太傅后,有人爆出当年是书院里有人妒忌苏康才学,偏偏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攻击他,就弄出什么“贪吃、有辱斯文”之类的罪名并加以夸大。不过那苏康倒是公开直言自己确实好吃,也确实向学生讨要过吃食,并不是诬陷,只是不觉得好吃有辱斯文罢了。他在宫里做太傅,有什么受赏的机会,照样向皇上讨要吃食呢。
那时这些话满大街都在传,庆元侯府的丫鬟婆子也是唾沫横飞,成日里搜索府内外信息回来给知若解闷的如冬说起来最是开心,因为她自己除了爱做食物之外也爱吃啊,找到个有相同喜好的,还是个高大上,自然与有荣焉。
莫忘赶紧应了,暗道就算姑娘不交代,他也会盯紧苏康的,至少在他能定认那馋嘴老头没有歹意之前。人是他擅自带回来的,即使留下苏康给大少爷当先生是姑娘的主意,他也不敢懈怠,何况姑娘那么信任他,苏康才学渊博可是他猜测的。
强伯见知若决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他已经完全认定他家姑娘如今不比当年的郡主差。所以,既然姑娘决定了,他想法子帮助姑娘留下苏康就是。正如姑娘所说,只是嘴馋,他们还供得起,郡主给到姑娘带来洛城的厨娘可是将军府里厨艺最好的,将军和郡主都曾经说过不比御膳房里的厨子差。
当然,防备也是要的,强伯计划着等事情定下后拨一个小厮给苏康。大少爷的先生嘛,总不能连个可以差遣的人都没有不是?
意外冒出的话题结束,主仆几人回到正轨。
知若心中已经有数,不过还是只能明知故问道:“如秋确实是去同秋家人会面了吗?是那季氏,还是秋家下人?”若不是前世给秋逸然做了十年的妾,深知秋逸然的卑鄙无耻和不择手段,她都不敢相信秋逸然一个侯府世子竟然真的放下身份去勾搭别人家的丫鬟,还亲自跑到绣坊去幽会。
莫忘显然也是非常鄙视秋逸然:“是秋世子本人去的,他也很谨慎,是在如秋去之前就已经从后门进去了,他们进的那件屋好像是掌柜接待贵客用的。”多亏他去了,还提前去探地形,若是柱子自己去,或者靠六子在门口等,哪里能知道秋逸然早已经在里面了。那秋世子也太……贱了吧!他差点都想使个计让那两个贱男女当众被抓包了。
想到刚才强伯说那样做会带累姑娘,甚至被秋家人反咬一口向姑娘泼脏水,莫忘就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没有擅做主张。
强伯说的对,外人只知道姑娘刚被秋家逼迫和离,如秋又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这短短的时间里如秋跑到秋家亲戚的店铺里同秋世子一起被捉奸,不论是定论为“尹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勾引秋世子”,还是“尹大姑娘派陪嫁丫鬟去陷害秋世子”,对姑娘都极为不利。
如春也是不敢置信地轻呼一声:“秋世子?他也太……连身份都不顾及了?”呃,如此人品,姑娘成亲当日和离还真不算是件坏事呢。至少谁都知道姑娘还没洞房,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若是圆房后才发现真面目,和离都亏大了!
莫忘撇了撇嘴:“那种人,什么身份,都只是一张好看些的皮子罢了,内里一样肮脏丑恶。他问了如秋很多关于姑娘的事,还问她姑娘有多倚重她。他向如秋保证,只要姑娘进秋家做妾,她也会马上被抬为姨娘,同姑娘平起平坐。”
如春气得“呸”了一声:“他们做梦!铁镖头那日就说了,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秋家是那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人家,我们姑娘去做妻都不屑,还会给他做什么妾?”平起平坐?如秋的心还真是大啊!真真是一只养不家的白眼狼,同那秋逸然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知若轻轻拍了拍如春的手背,笑道:“好了好了,没得浪费心力跟那种人生气,这不都还在我们掌握中吗?莫忘,他们有商量要怎么让我不得不去侯府做妾吗?”
莫忘点头:“秋世子说他要好好想想对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如秋先哄着你,一定要确保你只相信她,最好出门时能只带着你才好。”
知若冷声一笑:“这样啊,那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让他慢慢想去。”
强伯点头赞成,他这下真正明白了知若留下如秋的用意,现在这样,他们重点盯住如秋就好,否则只怕更是防不胜防。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尹家又刚遭了大难,力量最是薄弱的时候。
莫忘见知若似乎准备站起身了,可他还没汇报完呢。那事虽然不好说,可也很重要啊,不能不说。
一急之下,莫忘倒是脱口而出:“姑娘,那如秋和秋逸然,他……他们……他们在那屋里行了不轨之事,如秋她现在已经是秋世子的人了。”
“姑娘,”强伯眉头紧皱,“虽然这样的事说出来污您的耳朵,但,现在将军和郡主都不在了,大少爷又还小,您……”情势所逼,姑娘如今是掌家人,必须知道,才好筹划。
知若点点头,声音很平静:“我明白的,强伯放心,我心里有数,如秋现在只是一个比较受宠信的绣娘而已。”
直到回到楼上知若的书房,如春都还没回过神来:“姑娘,您说她怎么……怎么敢?秋世子那样的人,她就不怕被骗了?您说,万一……万一有……有了怎么办?还不连累姑娘的脸面?”
有了什么?知若正要问,突然一个激灵,对啊,有身孕!前世秋逸然后来娶的夫人卢氏生下长子后,几位姨娘就停了避子药,如秋第一个就怀上了,据郎中说她的体质特别容易受孕。侯府里好八卦的婆子丫鬟都在传,说推算了一下,如秋基本上是在停药的第一次就怀上了。可惜,生那个女儿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突然大出血,伤了身子,之后就再也没能怀孕,只有在一直没有一男半女的知若面前才趾高气昂。
想到这,知若的眼里掠过恨意,当她无意中知道自己被下了绝子散的时候,以为是季氏的主意,却没想到,是那个好二婶早早就指使燕妈妈下在了她的“补身汤”里。
当时季氏一脸鄙视地睥睨着她:“这可与我们秋家无关,你们尹家长辈为你着想吧,担心你身子弱生产时危险。你现在这样无忧无虑、不需要为生养孩子劳心劳力不是很好?乐得轻松自在。”
不过,在最后,将脑袋套进白绫的时候,她确实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孩子,否则这世上
就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庶子或庶女,因为流着尹家的血,在秋家定是受尽欺凌。
俱往矣,知若闭上了眼睛,今世,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凌她和她的家人!算计她的人,她会让他们付出承担不起的代价!两世的仇债一起还!
再睁开眼,知若脑中却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孩子?好啊,如秋若是真有了秋逸然的孩
子倒是一件好事呢!甚至,她可以想法子帮助如秋有个好“孕”道。嗯,要好好同强婶和桂妈妈商讨一下,桂妈妈可是精通药理的。
有了打算,知若脑子里的计划立时不断展开,越来越清晰。
秋逸然、庆元侯府、如秋……知若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下笔刚劲有力,让原本端丽的小楷多了另一种味道。她尹知若将发出复仇的第一招了,先让那些人尝尝自酿苦酒,食之不下弃之不能的滋味!
“如春,让喜鹊多盯着点如秋,有什么异常及时让你知道”知若将刚刚写字的纸卷起,在灯台上点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