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星上，秦无涯这样的行为，其实有一个类似的说法，那就是杯酒释兵权。

那些有着强大兵力的军阀，被黄帝以许下的富贵来迷惑对方，也许最初的几代人的确享尽荣华富贵，可等到数代人之后，新一代的皇帝想要覆灭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事实上，当年看出这一点的山海族，几乎都受到了不同层次的打压。

比如貘女族，当年的梦境女王也不同意，可结果呢？画妖师扶持了新的女王，将前任女王的亲信全部驱逐了出去。

听话的，给好处，不听话的，那就换一个听话的来给好处。

不得不说，百年前的黑暗时代，的确是给山海族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而一手操控着这场灾难开始的，就是秦无涯。

“经历过当年的雪女们，都恨着秦无涯，我也恨，恨他忘恩负义。”柩古眠母说：“但我又能理解他，因为我们太熟悉了，当他掌权的那一天，老婆子我就预料到了，总有一天，他会替世人扫清障碍，而我们山海族，便是他眼中的障碍。”

“为王者，对敌人狠，对自己，要更狠。”

寒姬看着柩古眠母：“你想说明什么？”

“你所效忠的那个孩子。。。”

“秦轩不是秦无涯！”寒姬自然听出了柩古眠母的意思，她怒道：“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吗？”

柩古眠母：“你可知道，秦无涯少年时，也很善良，可能比你效忠的那位帝子，更善良，但结果呢？”

“人心，”柩古眠母：“善变啊。。。”

谁能保证，将来的秦轩，依旧还是今天的秦轩？

山海族大多是单纯的，他们坏就是坏，好就是好，本性在这，变不了，唯独人类，同为山海族却最善变，因为他们人生苦短，别人万年时光的成长，他们只压缩到了几十年之中。

几十年，从幼儿到老翁，说每年都在变化，也不为过。

柩古眠母对秦轩的看法，与在场的大部分雪女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信赖，有过秦无涯的前科，谁还敢相信人类，何况这个人类还是秦无涯的嫡系血脉。

难道说雪女族让秦无涯坑了一次，百年后，让他曾孙再来坑她们一次吗？

“我说了，”寒姬拔剑，剑尖直指柩古眠母的喉咙：“不准说我主公的坏话！”

“小寒儿不要！”

“快住手！”

“千万不要伤着国师姥姥啊！”

雪女们很激动，柩古眠母却是平静的看着寒姬，她笑了：“好啊，真的很好，老婆子活了三百万年，见多了雪女族，但你这样的，却是头一次见。”

“如此大的杀性，全然不似以往雪女族的温顺，这样的雪女族，让我想到了族中失传的，关于上古时代的雪女们的说法。”

“什么上古时代的雪女？”

寒姬在众雪女们的恳求下，收回了古剑，只听柩古眠母说道：“我雪女族最初，其实并不温顺，相反，还很暴躁。”

“上古时代，人类还没有诞生，古代人也不是最强的，神州世界之中，山海族林立，他们割据一方，互相征战，”柩古眠母说：“而当时，我雪女族便是占据了冰川、荒原、寒山、雪域等，是一方诸侯。”

“上古时代的山海族，每一个都极具侵略性，因为不争，就会被人覆灭，为了存活，每个生灵都在为自己，为自己的种族而战。”

“只是自帝国破灭以后，哪怕是我，也没有再见过这样的雪女，你是第一个。”

“你这是在讽刺我，还是批评我？”

“我是在夸奖你。”

“什么？”

“雪女族已经覆灭，现在的情况下，一个强势、有魄力，敢打敢拼的领袖，才能拯救雪女族，”柩古眠母：“寒荒性子太软弱，所以老婆子觉得你比她，好多了。”

柩古眠母一心为雪女族，她也不是老顽固，说实话，寒姬其实很合柩古眠母的心意：“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坚持不了多久了。”

“老婆子说了这么多，讲了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只是想告诉你，”柩古眠母：“孩子啊，不要恨你的母亲，当年的事，谁都想不到，她也是受害者。”

“还有。。。”

柩古眠母严肃的看着寒姬：“自己做的决定，就不要后悔。”

秦轩将来如何，柩古眠母看不到，也无法预测，但这是寒姬自己的选择，也是她替整个雪女族，做出的选择。

“秦轩是那个能够拯救雪女族的人，”寒姬想到了秦轩，虽然他很蠢，很天真，却是这些年来，第一个把‘家’的概念，将那份温暖送到她心中的人：“而且你们也不知道他的强大，我不知道是谁覆灭了雪女族，但在我看来，秦轩身边的那位大人，才是最强的！”

没错，兔姐是最强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同兔姐相提并论！

这是寒姬的信念，也是她最渴望的东西，此生若能触及兔姐的脚后跟，她便死而无憾了。

可惜。。。

触及不到啊。

“嗯，你做出了选择，那么老婆子我也累了，接下来的事，你同她们说就是了。”

柩古眠母说着，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寒儿，国师姥姥的意思是，她认同你了，”暗黎月妃说：“但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寒荒公主，命令不了所有雪女！”

寒姬要选择跟秦轩走到底，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可这与雪女族无关，雪女族只听女王的话，而现在女王还活着，只是下落不明，所以哪怕寒姬到了她们面前，那也只不过是个强大的寒荒公主罢了。

女王不死，她就当不上女王，而当不上女王，就没资格，号令天下雪女族！

“你们，”寒姬扫了眼其他长老：“也是这个意思？”

雪葬和醒世沉默不语，她们俩过了太多苦日子，就心思上，其实是偏向寒姬的，因为能够感受到心灵，她们体会得到寒姬对秦轩的感情，那是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最纯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