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住的皇子所,和其他皇子皇女成年后受封开府前在皇城里住的皇子所是两个概念,那是由女帝住的主殿中最大的一个偏院改建的。
女帝还亲自提笔给园子起了个名字——凌云殿。
步入其中,可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
凌霄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火红的花瓣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精致的楼阁水榭间,一个娇小的女孩正挥汗如雨。
习武其中一项基本功就是扎马步,墨少卿自然不会把这一步给灵霄省略过去。
只是到底都只是半大的孩子,墨少卿在灵霄软糯糯的小可怜模样面前毫无抵抗力。
灵霄知道应该好好锻炼身体,可每每看到卿哥哥板起脸来学那些个学堂先生的严肃模样,她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灵霄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这才第二天,姿势就非常标准了,当然姿势标准只是第一步,扎马步的精髓要的是持久。
不过一刻钟,灵霄就觉得有些枯燥也有些累了,再看陪着她一起给她做榜样的墨少卿,那轻松自在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平衡。
“卿哥哥,我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吗?”
今日定的是两刻钟休息一次,这才一刻钟出头,少卿觉得应该要坚定原则,没有回应。
“卿哥哥,腿酸了,手也酸了,卿哥哥……”
“也好,小小累了就休息吧,咱们应该循序渐进。”
小小,是他对她的昵称,因为她比同龄人娇小许多,同时也是灵霄霄字的谐音。
刚刚还想着坚持原则的他,多听了小小唤他两声卿哥哥就投降了。
不过小小休息,他却是站满了两刻钟,这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对着小小,原则可以选择性崩毁,但他自己肯定要坚守的,不然怎么为人师表给小小做表率。
少卿知道这个基本功很枯燥,毕竟他就是受了这样的折磨过来的。
但这若练不好的话,其他的更入不了门,于是为了让这个学习过程不那么枯燥,墨少卿开始琢磨怎么给教学过程增加趣味性。
一连五日,墨少卿都不时皱着眉头,灵霄以为是她练得不认真,他不高兴了,这几日她是一点儿不敢偷懒。
今日定下的每半个时辰休息一次,时间都过了,灵霄见墨少卿还没有表示,可她快站不住了啊:“卿哥哥。”
墨少卿没反应,灵霄怕惹他不高兴,只好继续坚持了半刻钟,这下是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扽地上了:“哎哟……”
墨少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小小扶了起来:“有没有哪里受伤,屁股是不是很疼,我,我这想事情想得入了神,时间过了都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灵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就着墨少卿俯身查看她状况的时机,捏住了他的脸。
她想这么做想了很久了,母皇就总捏她的脸,但她又不能捏回去。
眼前跟她亲近的,也就墨少卿了,可无缘无故的她也不能那么干,总算让她逮着机会了!
捏脸果然能让人身心愉悦,怪不得母皇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捏捏她的小脸儿蛋。
“你害我摔疼了屁股,现在我捏疼你的脸,咱们这算扯平了。
卿哥哥,今天还继续练吗?”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捏脸,墨少卿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肯定红了!
还有灵霄的话,总让他感觉哪里怪怪的!
“既然摔疼了,咱们就明天再继续。”面对小小这样软糯糯的小妹妹,原则是啥子,能吃的吗?
“今日结束的早了些,卿哥哥不如陪我下棋吧。”
墨少卿的棋艺一般,但对手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的话,应该还是可以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利的。
灵霄吩咐了一声,很快宫人就在水榭中摆上了棋盘棋盅,附上一壶香茗两盘糕点,然后就退至一旁候着。
水榭中安静得只余那棋子落定的声响,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少卿将捏在手中犹豫了许久的白子扔回了棋盅里,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我认输了。”
灵霄很是骄傲地指向棋盘上的一个位置:“卿哥哥如果在这里落子的话还是有赢的可能的。”
墨少卿一看,确实如此,不过小小接下来的话可真是太不友好了:“但最后赢的肯定还是我,我总算有一样技能比卿哥哥厉害了。”
墨少卿看着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小姑娘,自然是一丝不高兴的情绪都没有的,毕竟他棋艺不佳他有自知之明,只是没想到他连个比他小两岁的孩子都不如。
收起了棋盘,两人品着这壶君山银针,吃着小糕点闲聊天儿:“小小除了学习皇学的课业,跟着我习武,其余时间就在研究下棋?”
“也研究一些别的,不是有句话叫久病成医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很喜欢看医书,每日御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会带些草药给我辨认,我也觉得很有意思。
我还想学古琴,抚琴可以净心,也可以陶冶情操,附庸风雅,不过近来课业太紧凑,还没有安排上。
再有,就是练字了,这是母皇给我安排的课业,每天都要练一个时辰,虽然枯燥,但把这当做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小小是想当个小神医吗?要是哪天我惹了风寒是不是可以让小神医给哥哥我看看啊。”
“卿哥哥怕是要失望了,我自己要是当了神医,放着宫中这些个御医当摆设吗,当兴趣看看罢了,所以卿哥哥要是有什么小病小灾想指望我看病肯定是不行的了。
不过等我有空闲学好了古琴,到时一定让卿哥哥第一个一饱耳福。”
“那我就等着了。”
只可惜这个约定终究是没有完成,倒不是红灵霄没有学成古琴,而是她学成时,他已经不愿听了。
男孩终究是没有去赴女孩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