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灵霄握紧了拳头，她知道纪怀远说的没错，也许是她火候不够吧，别的事她能不在意，可关系到墨少卿的事她就无法平静。

但她知道，若是她不能把情绪平静下去，纪怀远绝不会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事情。

为了墨少卿，她愿意屈服，灵霄执了一个学生礼：“先生教诲的是，学生记住了。”

灵霄坐下后吩咐了在门外守着的夏荷去倒了两杯茶进来。

自己喝了一口，看着纪怀远也喝了一口茶，灵霄才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道：“北疆的墨家军如何了？”

对于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而已，灵霄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实陛下这次派去驻守北疆的墨家军比上一年多了四成，殿下现在能冷静地分析一下是因为什么吗？”

灵霄险些暴走，但还是得强迫自己去思考：“因为上一年胡人损失惨重，所以母皇预计他们今年会加倍奉还？”

纪怀远对于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这才开始说起灵霄真正想听的内容：“没错，陛下已经防备着这次胡人会有更猛烈的攻势，只是还是低估了些。

上一年因为有殿下改进的药方，很多将士短时间内就能再次加入战斗，打了胡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他们有备而来，既然我们这边有能快速愈合伤口的药，那他们就让大部分将士的命直接留在战场上，虽然这也意味着胡人那边的死伤也很惨重。

这次的守卫战打得尤为惨烈，不过因为陛下此次多遣了四成将士，咱们还是占着人多的优势的。

今日陛下得知北疆的情况后已经再加派了墨家军前往支援。”

说到这，纪怀远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努力压抑急躁情绪的红灵霄，微叹了一口气：“早朝上，陛下说她替镇国公过问一下墨世子的情况。

上奏的大臣说，墨世子重伤昏迷，但已无性命之忧。”

纪怀远看着灵霄险些打翻茶杯，不过显然是还记得他在看着，最后控制住了情绪，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么看来，陛下其实不只是替镇国公问的墨世子的情况，当也是为殿下问的。

殿下，陛下如此为您考虑，您可不能让陛下失望啊。”

“母皇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的。”

“陛下还给了墨世子一个恩典，等他清醒之后，若想回皇都养伤便回来，若想继续驻守，也必须伤好之后再上战场。”

灵霄沉默了，她没想到母皇会下这样的旨意，若只是安抚镇国公，过问一下少卿的状况让国公心中有数就是了，后面这个恩典，是考虑到她和少卿的关系吧……

母皇从小就对她说天家无情，可母皇对她却是真的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先生，我想要学兵法，学战术。”

纪怀远满意地点了点头：“殿下想要学什么，臣都会倾囊相授的，不过在教殿下兵法战术之前，殿下需要先把朱雀皇朝的各郡城、属国的人文，地形地貌，拥有比较典型的气候的地区都铭记于心。”

“学生定会尽快把先生留的这些课业都记下来的。”

纪怀远离开后，灵霄独自一人在书房待了许久。

呵，皇女……

她连作为人最基本的情绪波动都不能有了……

只是，也没什么好抱怨和委屈的，她比其他皇子皇女多了母皇的疼爱，就该要比其他人多担一份期盼，一份努力，一份责任。

只恨她长的太慢了，如果她今日便已在朝参政，何须为了这样一个消息，心急如焚。

好在虽然墨少卿受了重伤，但至少命保住了，可就算她这么安慰自己，心还是很疼，卿哥哥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得受了多重的伤才会撑不住倒下……

一想到敌人的弯刀在他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她就恨不能替他受着。

所以，她要学兵法，要学战术，总有一日，她要和他一起上战场！她不想再在离他这么远的地方干着急！

至于纪怀远为什么会那么高兴她想学兵法战术，自然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拉拢武将的办法。

武将大多心直口快，你若连话题都跟他们扯不到一处去，就别妄想能和他们搞好关系。

除非她到了登临帝位的时候，那和百官的关系如何无所谓，毕竟不管好与不好，他们是臣，必须要听她差遣。

但只要她一日还没到那个位置，就必须要拉拢一切能够拉拢的朝臣势力。

即便母皇如今宠着她，但奈何她还有不少皇姐皇妹，基本都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既然位子还不是她的，谁不想去争一争，也许就成功了呢？

随着大家年纪渐长，她的那些姐妹们多少都会生出想要把她踩在脚下的念头。

她们的想法无非就是，被母皇宠着又如何，如今不照样被她踩在脚下，这样的优越感会让她们身心愉悦。

说来，其他姐妹渐渐到了有自己小心思的年纪，母皇这两年表现对她的宠爱也就少了很多，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啊。

不得不说，母皇对她的好真的是没话说的。

“卿哥哥……”

灵霄恍然发现，如今他连一件能睹物思人的物件都没有。

那时候他们关系好的时候，他是给她带过一些小玩意儿，可都因为那时年纪太小，与他置气的时候，被她弄坏了……

灵霄有些失落的闭了闭眼睛，不一会儿再次睁开时已经把不该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该要化悲愤为动力了。”

灵霄再看了一眼纪怀远留给她的课业，然后回寝殿梳洗休息。

这个时候她绝不可以生病，母皇顾及她的感受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若再因此病了，母皇肯定会不高兴的。

至于什么时候能见到她的卿哥哥，还是要到明年开春吧，她了解他，即便有母皇的恩典，他也绝不会提前回来的，而且就算带着伤，只要能上战场了，他也绝对不会躲在后方养伤看着别人冲锋的。

要是她在那，即便她说过绝不会拦着他，但至少她能看着他，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