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墨家没能逃过满门抄斩的宿命。

刑部尚书侯伟来到天牢，宣读陛下的旨意：“朕亲自过问了刑部的审查结果，镇国公府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按律当削去爵位，株连九族！

但朕念及镇国公府先辈皆为忠勇之士，立功无数，决定破例为墨家留下血脉。

除墨家庶子墨染贬为庶人，逐出皇都，墨家嫡子墨少卿流放北方苦寒之地外，其他人等，明日问斩。

两位公子可要记着陛下的恩情，安分守己。”

关在牢里这几日，少卿一直盼着，盼着灵霄能拯救国公府，这是灵霄曾答应他的，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旨意……

让他活着做什么？如此苟且的活着！还不如让他和大家一起上法场！

国公拍了拍少卿的肩膀：“儿啊，为父心里清楚，墨家早晚会有这一劫，能活一个，是一个，好好活着。”

第二日，墨家人被带到法场，天牢只剩少卿和墨染。

被流放的墨少卿还有一些流程要安排，墨染则是直接被放出了牢房。

离开前，压抑了那么久的快意，墨染终于能释放出来了：“墨世子可猜到那个偷了墨家军机密的人是谁？

我给你揭晓答案吧，是我，哈哈！”

墨少卿扑上去想要揪住墨染，墨染只是淡定地后退了两步，看着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般都墨少卿，笑得更开心了。

“墨家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染对此没有任何愧疚，相反，他非常痛快：“因为他们都该死呀。

吃穿不愁？哪个世家不是如此？那是我生在世家应得的！

我想要什么，过的是什么样日子，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端着主人家嘴脸的人可有在意过？

所有人都拿我和你作比，然后唾弃我，看不起我！

连来送饭的小厮都能当着我的面笑话我！

现在好了，墨世子，如今，是你不如我了，我至少是个普通人离开皇城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你，是罪人！得徒步数千里去挨饿受冻！哈哈哈！”

少卿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染离开，转身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墙壁完好无损，少卿的手却血淋淋的：“墨染！你不得好死！”

少卿颓然地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他一直以为墨家通敌叛国的罪名是莫须有的，结果却是真的，还是他的庶弟所为，真的是证据确凿，无可狡辩。

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即便他没有到法场，他也知道，墨家所有人，都不在了，从今往后，只剩他一个人了……

知事起，少卿第一次落泪，哭他信错了人，哭他的无能，哭他逝去的亲人……

少卿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擦干了眼泪，再多的伤痛，他可以自己背负，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灵霄看着少卿，身上虽然不算整洁，但至少没有受伤，没有受刑，灵霄提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卿哥哥……”

少卿一听是灵霄，激动地起身：“小小！你现在过来，是不是救下了我的家人！”

灵霄很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她没能做到……

沉默了许久，灵霄只能在墨少卿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那你来做什么！”

灵霄沉默，她得知母皇免了少卿死罪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她迫不及待的来找他，可他说得对，她什么都没做到，有什么资格来见他。

少卿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灵霄的错，可她保证过的呀！

“红灵霄！这便是你说的，只要你一日为储君，便保镇国公府长盛不衰？”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能让我的家人回来吗？对不起能挽回这个悲剧吗？

红灵霄，我不想再见到你。”

“少卿，苦寒之地比北疆更难熬，你，保重……”

灵霄见少卿背对着她，用行动拒绝再和她有任何交流，只能离开。

灵霄回东宫找出了飞燕给她的那块玉牌，准备去飞燕楼。

“阿风，安排一下，孤要出去一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拿到玉牌的时候，她就调查过飞燕楼和那的楼主。

第一间飞燕楼，出现在青龙皇朝的武林世家聚集地九黎城，据说楼主是为了查自己家的灭门真相才开的这间飞燕楼。

飞燕楼的人，都只有代号，包括楼主。

因为不知姓名，江湖世家时不时就有仇杀之类的灭门惨案，所以具体是哪家的幸存者，外人也无从得知。

以帝制为最高领袖为前提，朝廷和江湖算是两个体系，是互惠互利又互不干涉的关系。

江湖恩怨江湖人自己解决，不归朝廷管，所以飞燕才需要自己建一个飞燕楼来收集情报。

朱雀的皇城是有飞燕楼的分部的，灵霄便是要去碰碰运气，若能找到飞燕，当面谈谈最好。

灵霄带着面具进了飞燕楼，一个小厮便迎了上来：“这位客官，您是用膳还是住店？”

若是回答用膳就是要请杀手，后面还有暗语供小厮继续了解来客的具体需求，不过，灵霄并不是来买凶的。

“住店。”

小厮领着灵霄进了一个包间，继续问道：“客官有什么需求吗？”

灵霄拿出了玉牌：“你们楼主在吗？”

小厮接过玉牌仔细辨认后，交还给了灵霄：“楼主正好有在皇城，只是不巧，楼主出去办事了，应该还有三刻钟才回来，客官要等等还是？”

“那我等等他吧。”

小厮对于拿着自家楼主玉牌的客人很是关切：“小的去给客官准备茶水和糕点。”

小厮放下茶水和糕点退下后，灵霄就取下了面具，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茶是好茶，只不过灵霄并没有心情去品。

糕点，她更是一口也吃不下的。

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飞燕。

她原以为，她不会有需要求到飞燕楼的一天，但既然现在有事相求，自然要坦诚相待。

灵霄今日出行并没有掩饰性别，面具也在喝茶的时候就摘了下来：“飞大哥，别来无恙。”

飞燕看着灵霄，各皇朝皇室之人的画像，飞燕楼自然是有的，这乍一看，飞燕只觉得眼前的人眼熟，更多的，是惊讶曾经给他疗伤的小大夫，竟是个女娃娃！

怪不得当初包扎都要他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