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没有搭话,只是突然咳了起来,白净的脸越咳越红,像是要咳出血。
阿莫一边为他拍背,一边将人扶了起来。
眼里满满都是担忧,不禁开口:
“大夫说让您少吹风,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便跑到这大门上坐着了?也不知道那些看门的婆子们跑哪去了,一点儿都不尽责。”
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
一张小脸,从脖子到脸,都通红通红的。
垂下眸子,说道:“我无碍,先回去吧。”
“是。”
他没让他扶着,扯了扯身上的披风,顺着中间的走廊一直走到夹中的小院子里。
走着走着,他忽然步伐一顿,停了下来,连带着他身后的阿莫也停下了。
一阵又一阵的声音从假山里面传出来。
“听说丞相夫人今天又生了一个女儿,之前刚嫁进去就生了个只比大少爷小三岁的儿子……”
“可不是嘛,大少爷都在这儿浔阳苑修养了八九年了,也不见丞相来看一眼,只怕是早就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儿子。”
他攥着披风的手,手骨泛白。
顿了这么一会儿后,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声音并未停过。
“之前不是说有道士来为大少爷看命吗?说他天生是克死人的命,一出生就把自己的娘给克死了,那丞相大人那还敢来看他……”
说这句话时,那人的声音明显变小了不少。
也是怕被旁人听了去。
身后的阿莫气坏了。
“少爷,这些个妇人不好好干事,就知道在主人家嚼舌根,我去看看是哪些婆子……”
他微微点头。
因咳嗽而引起的血色慢慢消了下去。
脸苍白的接近透明。
这是一张明显病态的脸。
阿莫忍着怒气走到了假山后面,把里面的人吓得乱叫。
“张婆子,你怎么没在大门那儿好好守着?躲在这儿跟他们一起说主人家的闲话,待会儿我就去跟管家说,说你们不光偷懒,还乱嚼舌根。”
“阿莫,你就当这次没看到我们,我们下次不敢了,少爷他,他听到了吗?”
其中一个嗓门最大,稍显年轻的婢女截了道问。
这要是被少爷听到,她们至少要挨十几大板子,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她们大多数签的都是活契。
虽然不至于被发卖,但这份差事在京都那也是拿月俸让人眼红的存在。
容祁没继续听后面的话。
他一个人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一阵又一阵秋风吹到他身上。
他加快了步伐进了房间。
屋子里显然是比屋外要暖和一些的。
期间,院子里的三两个下人还在跟他打招呼问好。
他没有回应,只不过扫了他们几眼。
显然,他们也习惯了他的沉默。
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他快步爬到软榻上,跪着身子打开了窗户,并用一旁的钩子将它给固定好了。
窗口正对应着一颗桃树。
上面枯黄的树叶随着风簌簌而落。
他盯着这幅景象看了很久。
旁边摆放着书院里要学的四书五经。
他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风将一片枯叶吹到了他跟前。
他伸出手,接着。
这是一片干枯到没有丝毫生命力的树叶。
仿佛是他不久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