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君师姐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就一路小跑进来。
柳青青师姐在宿舍门口等着魏师姐,她一个晚上和大家跑遍了整个校园的边边角角,已是大汗淋漓,额前的头发一摞一摞的,湿透了粘在了两边脸颊上。她一会看看走廊外面,一会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等待的时刻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李经纬他们五个坐在床上,军训服都还没换便服,显然也是累垮了。第一天军训,身体原本已是吃不消,剪完头发后又陪着柳师姐帮忙四处寻找林鸿博。此刻,每个人都在使劲擦汗,光秃秃的头,却有流不尽的汗,他们都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头顶上的风扇急速旋转,转了一圈又一圈,风绕来绕去,总不肯停留在一个地方。
魏师姐进到宿舍,还喘着粗气,有些不安地问道:“林鸿博现在还是没回来吗?校园的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吗?”
柳师姐愁上心头,失望地回答说:“校园的每一个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也不知他跑去哪了!”
“应该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怎么细看,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那里。”李经纬细想了一下,觉得不对,补充道,“师姐,学校南边的那个莲花塘,因为路灯太暗,我们又不太熟悉。因此,我们只是远远地环视了一下塘边四面的小路,风平林静,见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就到其它地方继续找了。”
柳师姐和魏师姐不约而同转头望着李经纬,脸上是惊恐而又半信半疑的神情,她们异口同声地说:“不会吧,他一个人去那里干什么呢!不会到那里去的,你不要吓我们。”
“嗯,对了。他为什么不吃晚饭就跑了,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魏师姐想弄清楚原因,就问大家道,“各位师弟,你们下午军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大伙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林鸿博他不吃晚饭就失踪了。
尽管大家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师姐既然问了,不管中肯不中肯,他们还是说出了各自的猜测与想法。
黎尚荣认为是教官惹的祸,因为雷教官在大家站军姿的时候当众调侃说林鸿博的头发太长了,像个山贼。
黄国安和彭德海都一致认为是军训训练的时间太长了,中间喝水休息的时间太短,因为林鸿博总是在喝水的当儿抱怨,五分钟连喝水都不够时间。
董晓军摇摇头说不知道,因为经过他爸提供的身体证明,学院已经允许他不用参加实地训练,每次就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参观学习就行了。
李经纬觉得很有可能是剪头发的原因,因为他本人也很反感铲光头。人们都说九月的太阳如流火,头顶光了,这太阳就直接烤肉了。
“现在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听是吗?”魏师姐继续问道,“从你们剪完头发到现在,他都是不肯接听电话是吗?”
大家点点头,柳师姐一边点点头,一边无奈地叹气。
“下午六点半,我估计他们应该吃完晚饭了。所以,我就打电话给黎尚荣,让他叫上大家一起过去神剪手发廊剪头发。原本我以为他们整个宿舍的人全都在一起的,谁知我去到发廊的时候,他们才跟我讲,说林鸿博没吃晚饭,就不知去哪了。”柳师姐首次碰到这种事,显得很无助,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不能理解地继续说道,“当时我便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电话是开着的,就是没人接听。接着我又打了三四个,他还是不接听。我让李经纬他们逐个打电话给他,也是不接,打一个挂一个。”
黎尚荣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魏师姐,魏师姐站在风扇底下,头上却一直在冒汗,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还是天气热。
“那我打给他试试。”魏师姐希望自己是一个例外,勉强安慰大家说,“不用太担心,他应该会接我的电话的。”
柳师姐一脸无奈,伤心地说:“不用打了,已经关机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叫你过来了。现在我们商量一下,看接下来怎么办。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如果十一点他还没回来,我们就报警吧。”魏师姐突然变得很镇定,干脆利索地说道,“我们待会给他的家长打个电话,如果家长那头也都无法联系上他,我们就报警。”
大伙听到这,心里着实被吓了一跳。李经纬心里也是猛的一惊,他暗暗懊恼道,吃晚饭发现林鸿博不见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给师姐打电话呢。如果当时及时就通知师姐了,这会早就应该找到林鸿博了。
大伙都不知接下来要干点什么,心里怕怕的,人也显得呆呆的,毫无头绪,个个一脸茫然。
魏师姐定睛看了看大伙,每个人都被晒黑了,从额头到脖子,像是抹上了一层灰。看到大家无精打采,她关心地对大伙说:“各位师弟,你们先去洗澡吧,干坐在这里也没用,待会就要熄灯就寝了。”
“好的,我先洗。”黄国安从他的床底下拉出了一个黑色行李箱,打开箱子边拿衣服边说,“我用左边的冲凉房。”
黄国安刚站起来,一抬头猛然看见门口一个身影从柳师姐身后侧着身子进来,他突然惊叫起来:“林鸿博回来了。”
大伙齐刷刷望向了他,柳师姐先转过头来,看着从眼前侧身进来的林鸿博,关心地问道:“林鸿博,你今晚去哪里了?”
“不用担心,死不了。”林鸿博肚子里还有不少气,顾不上眼前的是师姐,没有一点礼貌地回答道,“我到云上逛街去了,不是说要剪头发吗,我他妈的不想在学校里面剪。”
云上是一条村,也是一条街,一条地地道道的城中村,也是一条繁华热闹的步行街。
听到剪头发这三个大字,大家顿时都把目光聚焦到了林鸿博的头上,剪得真干净,剪得真彻底,秃到底了,比大伙的都要圆溜。
看来,林鸿博是被教官惹火了,他直接剃光头了,还留什么一寸!
看到林鸿博还在气头上,魏师姐想问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毕竟,柳师姐已经是前车之鉴,这时候谁上谁死,甭管是谁。
可不是,林鸿博屁股还没碰到床,军帽就被他扔到了床角,满脸怒容,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愤愤的模样。
为化解这个尴尬的场面,魏师姐勉强开了口,好言劝慰道:“回来就好,去云上逛逛街散散心也是好的,军训是比较辛苦的,慢慢适应就好。”
魏师姐原本还想说下去,可是看到林鸿博横眉切齿,就只好打住了。这时候,无言就是最好的安慰,沉默就是最体贴的关心。
场面似乎又要凝僵了,幸好有人急中生智。
黎尚荣抢在林鸿博发飙前,快步走过去坐在了林鸿博的左边,右手搭在林鸿博的肩膀上,看着他说:“博哥,消消气,消消气。”
林鸿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和话语给消融了,一时柔软了二分之一。
“跟你很熟吗,把手拿开。”林鸿博还是有些生气,语气还是硬硬的,习惯性地粗口成章,“恶心荣,放开手,我要拿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完全是漠视两位师姐的存在,魏师姐和柳师姐又是一阵难堪。黎尚荣忽然向她们递了个眼色,用手点向门口对两位师姐说:“师姐,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可以了。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再打电话给你们。”
两位师姐也只好顺着这个台阶下了。“那你们快点洗澡,早点休息。我们走了,再见。”两位师姐边走边说,回去了。
“再见。”大伙异口同声。走廊里传来了“叮叮”的熄灯铃声。
李经纬他们六个人轮流洗澡,直到晚上十二点才上床睡觉。
窗外,一轮皎洁的月光,透过宿舍阳台锈迹斑斑的防盗网,静静的照进来,它没有刻意惊醒谁,也不可能惊醒任何一个人。
他们睡得很沉,很香。一天异常严格的军训,他们精疲力竭了。
有时候,疲倦是一宿良眠的催化剂,也是一场美梦的守护神。
有时候,你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当青春之舟行驶在欢愉快乐的海平面的时候。
尽管每天的军训还是很辛苦,太阳依然炽热,教官依旧严厉,辅导员仍然不近人情。但是,经过一个星期的摸爬滚打和锤炼磨合,名师大的新生都习惯了军训这种团结而又紧张的辩证生活,文学院的新生也适应了军训这种动静分明满载文武之道的哲学生活,306宿舍的小伙伴也适应了军训这种既严肃而又活泼的矛盾生活。
既团结,又紧张,是军训的体格;既要动,又要静,是军训的态度;既严肃,又活泼,是军训的底色。在这两种底色中,李经纬偏爱后一种。
他认为,军训生活中最为活泼的时刻非军训拉歌莫属。
每每军训拉歌活动开始的时候,他都沉醉其中,也乐在其中。
又是一个平凡而神奇的下午,大伙踢完正步走原地休息时,李经纬所在的五排遇上了还在练习摆臂踢腿动作的一排。李经纬的五排是文学院所有男生的组合排,一排由中本一班的全部女生和中本二班的部分女生组合而成。五排的教官是雷世忠,一排的教官大伙暂时还叫不出他的名字。
大伙喝完水回到草地上休息,站的站,坐的坐,蹲的蹲,千姿百态。雷教官面向大伙半蹲着,他踮起右脚跟垫着屁股,右手在右膝上摇来摆去,左肘抵着左腿中间,托着左腮帮,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不停地咀来嚼去,他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一排的教官,眼光狡黠,满是邪意歪念。
雷教官注视着一排的教官,大伙注视着雷教官。过了好一会儿,雷教官才转过身来,对大伙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右边一排的教官,低声唆使大伙说:“我数个一二三,大家就一起喊蒋家小白脸,放工了!”
“不敢,我不敢。”排在前头的几位同学直接回绝了雷教官。
雷教官掂量着刚才的不行,又心生一计,朝着那天迟到的高个子递眼色,压低声音教导说:“小姚明,按照我说的大声喊,蒋万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啦!”
高个子没听清楚,双手合圆围在嘴边,探过身来疑惑地问道:“教官,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雷教官凑了上去,细声细语地对着高个子说:“你对着我们右边这排的教官大声喊,蒋万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啦。记住了吗,能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雷教官在高个子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蒋万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啦!”高个子得了令,猛的在人群中站了起来,面向一排的教官用尽吃奶的力气喊道,突然他用手指着雷教官,噗嗤一声哈哈笑着说,“这是雷教官教我喊的。”
顿时,男生笑得前仰后合,女生笑得人仰马翻。
那蒋教官那能受得了这般嘲弄,直向五排跑来,半笑半怒喊道:“雷犊子,我让你灰飞烟灭。”
雷教官一个弹跳,蹦着站了起来,也不示弱,叫嚣道:“蒋白脸,我让你鸡飞蛋打。”
大战一触即发,大伙吓傻了眼。
可是,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蒋教官到了雷教官身前突然来个180度大转弯,直奔高个子,咬牙切齿道:“小王八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个子一听不妙,撒腿就跑,一溜烟跑出了操场,双手叉腰,站在操场的铁丝围栏外往里瞧,傻乎乎地笑着。蒋教官见追不上,一边骂骂咧咧往回走,一边咋咋呼呼地说:“有种你回来,看老子这么收拾你!”
看到这一幕,大伙又笑得没心没肺。
五排的男生笑得前仰后翻,一排的女生直笑出了眼泪。
雷教官乐呵呵地嘲笑道:“蒋教官,还不舍得休息是吗?会不会玲香惜玉呀?”
蒋教官正无聊地甩着哨子,瞄到还有个别女生正在捧腹偷笑。“嘀嘀”两声,“嘀嘀”蒋教官又使劲吹了两声,“立正”两字被拖得老长,他一脸严肃地说道,“都不许动,都给我站直。你们是不是还想继续摆臂踢腿两个小时呀!”
“不想。”女生中一个声音响亮地回答道,“我们想喝水。”
雷教官见他不搭理,估计是自己刚才的话还不够酸,就来个更酸的,他紧追不放地对蒋教官说:“可以了,这么认真装给谁看呀,难道想拿第一。别在女生面前耍威风了,不同手不同脚就行了。没听说人家要喝水吗,还一味充老大!”
“你懂个屁!”蒋教官哼的狠狠鄙视了雷教官一把,驳斥道:“你看看,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撒泡尿看看,五排男生都给你带成什么样了,没大没小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话虽这么说,看到自己周围的二三四排都停止训练休息了。蒋教官又是两声哨响,皱着眉头大喊:“坐下,原地休息五分钟,要喝水的抓紧时间。”
雷教官嗅到了机会,带着大伙起哄喊道:“蒋教官,来一个。一排,来一个。”
蒋教官不理不睬,任由五排大喊大叫,哪怕喊破喉咙。隔三差五进进出出拿水杯喝水的女生都坐回了原位,他们对男生的挑战也是充耳不闻。
雷教官似乎无论如何也要征服蒋教官参战,他指挥五排男生统统右转,面对一排女生而坐。被唤为小姚明的高个子趁着大伙的喊声和不注意,从队伍后面钻了进来。
不料,蒋教官是站得高,看得远,他清清楚楚看到高个子溜回到他自己固定的位置上。
五排的光棍还在大声嚷嚷着:“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蒋教官正想讲话,一排人群中倏的站起一个中等身材的妹子,她义正辞严,霸气地说:“蒋教官,怕他们干什么,跟他们拼了算了。”
蒋教官朝一排和五排做了个stop的手势,眼睛盯在高个子身上,威胁道:“想和我们拉歌,不是不行,但是,高个子必须先给我道歉。如果我满意了,就和你们PK。”
哎,没戏了,谁都以为没戏了。怎料,蒋教官话音刚落,那小姚明已经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一副从容就业大义凛然的模样,他一个顺口溜走起:“蒋教官,郑重向你说声对不起,小人原本没恶意,大将不记小人过,团长都没你那么帅气!”
“好,不愧是文学院的。”蒋教官一听眉开眼笑,抿着嘴竖起他的大拇指,豪爽地喊道,“一排全体都有,向左转,坐好,都给我好好唱,让五排的人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唱歌。”
雷教官见蒋教官已经上钩,一排已经接受挑战,立马兴奋剂上脑,兴奋异常,打着手势引导大伙喊:“冬瓜皮,西瓜皮,对面的妹子先唱起。”
一排有好些女生早就不服气了,原本就牙痒痒,此刻好不客气回应道:“大米饭,小米饭,男生不唱是软蛋。”
蒋教官听这么一喊,噗嗤一声被逗乐了。
五排死皮赖脸回敬道:“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要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样!”
一排不依不饶,继续讽刺道:“红旗飘,绿旗飘,男生不唱是草包。”刚才那位中等身材的妹子再次自告奋勇站了起来,指挥大家拼命喊:“男子汉,大丈夫?只会欺负女生就是一块臭豆腐!”
“臭豆腐呀臭豆腐!”那女生一人的音量顶得上好几十人的声音,她打着节拍,带头冲男生边喊边笑:“叫你唱,你不唱,忸忸怩怩不像样!嘿嘿,不像样!像什么,像花姑娘!”
五排虽被嘲弄,斗志却是越发昂扬,顺水推舟张圆嘴大吼:“一排的妹子真热情,看来不唱真不行。哥哥我现在就来唱,唱起歌来妹妹你别心慌,唱起歌来妹子你别紧张!”
“机关枪,两条腿,五音不全的男生怎好意思张开嘴。”一排极富想象力和创造力,战斗力一点也不输五排男生,更是春风得意声越疾,“哥哥哥,五排男生只会说,你若是个男子汉,那就给咱姐妹来一段,来一段!”
“既然妹子叫我哥,那哥哥就给你唱一个。”五排的男生已经无路可退,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使劲地加油助威。
自古乱世出英雄,眼见雷教官指挥快步行了,一个长脖子个子站了起来,毛遂自荐道:“我们就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好不好?”
“好。”得到大伙的统一回答后,长脖子个子两只纤长的手臂在空中舞着八字拍,他和大伙一起唱了起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请你不要再叽叽歪歪!”
对面的女生企图混乱男生的节奏,一边拍着手掌,一边齐声喝倒彩:“对面人才多,就是指挥太啰嗦。他们唱得像不像,老是跑调的四不像。”
双方开始变得有些混乱,像是对垒,又似是各自为战。
男生转瞬换了另一首歌,弥漫着浓浓的调戏的味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莫回呀头,哥哥的胸怀可是大大的有。”
一排女生气得心肺俱裂,连唱带骂还牙道:“对面的渣子休要耍流氓,妹妹劝你莫张狂。男生哭吧哭吧不是罪,异想天开的渣子你到底会不会,一只蛤蟆几条腿呀,几条腿!”
雷教官和蒋教官抱在了一起,笑得牙崩嘴裂。
男生已经失去了控制,完全是自我放飞,嗨爆了,一首《如果你要嫁人》唱出了高潮:“如果你要嫁人,请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五排的上空飘过一只意淫的鸽子,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下午的军训时光过得很快,与以往开始变得不一样。
解散的时候,白云机场一架起飞的飞机,缓缓从操场的上空爬升,阵阵刺耳的“隆隆”声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不知什么原因,高个子屁颠屁颠的跑到雷教官面前,指着天空说:“雷教官,你看那是什么?”
雷教官根本就没看,一脸不屑地说:“你瞎了吗,飞机呀。”
高个子一边迈开了弓步,一边得意洋洋地嗔怪道:“那你还不快点把它打下来!”
雷教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自己中了高个子的圈套,转笑为骂道:“小王八羔子,吃老子一脚。”
脚还没踢出,高个子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咻”的一声,雷教官一脚飞出去,惊奇的是一只鞋子飞出了十几米远,它在天空中划出了一条满是笑点的抛物线。
大伙哈哈大笑,笑弯了他们的小蛮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