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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手臂不住的抖,眼聚怒气,冲着永安侯夫人道“夫人所说不错,这等大错,是要好好给个解释,夫人且放心,如今圣上定已着手让大理寺查了,真要是我儿的教下不严引的灾祸,我定亲自绑了他,到登州知府上请罪,要打要骂,绝无二话。”

母亲再三言明哪怕圣上能宽容莫名几分,莫家也绝不姑息,费尽口舌,永安侯夫人才算连连着叹气在丫鬟婆子搀扶下出了院门。

刑姨母站起身伸手按了按额角,似疲惫道“今日叨扰妹妹了,眼看天色不早,姐姐我啊,也该是回府了。”

母亲眼里布满冷色,坐在上首由冯妈妈给她揉着肩,直直看着刑姨母并不说话。

我忍了心底冒上来的火气,向刑姨母提了嘴“姨母不若今晚就歇在寺中,正巧香客贵人们都走的七七八八,空了许多房来,再者天色已晚现下回京怕是不安全。”

刑姨母看母亲神色不虞,笑了两声“侄女儿真是懂事贴心,只是我带了府里许多护卫,很是妥当的,更何况,我怕碍了人家的眼,可不敢留呢。

说完捂着嘴迭声笑起来。

我立在原地,听得这话忍不住皱眉。

这言语就像几滴油星子,噌得把母亲不住压抑的火气燃窜出胸口,一把拉开冯妈妈揉肩的手,猛得直起走了两步“刑夫人,我敬你还是我儿女的亲姨母,同我和妹妹自小一起长大,叫你一声姐姐,尊你让你,处处不与你争。可你连日来又是如何对我与妹妹的!莫名自小敬重你,更是百般掏心窝子的对柯哥儿,他有的哪样你们差了?更是他没有的!柯哥儿都有!”

母亲气到头上,往日庄重冷静的神情这会有了怒容,平和的音调拔高。

“如今名哥儿出了事,这你当姨母的,非但不帮衬好言安慰几句,明知与永安侯府牵扯颇大,还带引人寻上门,你可算算,自打进门以来,你说了多少风凉话!你可对得起莫家往日的恩情!”

我见母亲气不顺,走到母亲身边抚背顺气。

听母亲说话间隙,刑姨母理理衣袖,从容坐回了直背交椅,一手抬起青瓷勾云纹的茶碗,掀开盖拨了拨茶叶,慢悠悠浅啜一口,才气定神闲放下,掩着嘴讽笑“妹妹话可说错了,这可是永安侯夫人找上我来,要我带路的。”

母亲稍稍平静,坐回椅上冷笑“罢罢,既然邢夫人不顾手足情深,执意要落了莫家的石,今儿起,走出这个门,你我两家再没丝毫血亲可言,寻个日子,去宗祠做了了断。”

我登时一惊,以往不管刑姨母多冷言冷语,母亲都一概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到,依旧往来,该送的送,该请的请,从不落人口舌。

今天竟要彻底了断。

显然,刑姨母也是这般想的,身子一惊,又直起身,直瞪瞪的伸手指道“好好好,如今不过说两句就受不住了,这个念头你怕是早就想好了!”

又嘣一声,坐回椅子,脸色又变,恼恨讥讽道“我早就知道,你们怕是早就不想送东西,不肯请杜先生来教导柯哥儿罢了!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做什么!哼!既如此,我们刑府也不稀罕!免得又被嚼舌根!”

说罢,怒气冲冲领了丫鬟头也不回甩帘子出去了。

我转头,母亲一手揉着额,神色萎落。

山中入夜寒凉气颇重,是以下晚已经烧了些银丝细炭,进了屋就是暖融融的,之前觉得暖得让人眉目舒直,但这会儿心口竟坠坠的闷。

我蹲下身,伸手轻轻捏着母亲的腿。

屋内只有卿谷和冯妈妈二人,见此,不由都退出门外。

母亲揉揉眉心,睁眼轻声问我“笑姐儿,你可怪母亲以往对你姨母一家的偏袒?”

我展颜,摇头温声道“自是不曾,姨母是母亲的亲姐姐,母亲该做的都做了,世人眼睛雪亮着呢!外头谁不说刑府的不是?再者打断骨头连着筋,母亲若是真不理睬姨母一家,那才是会被世人诟病的,于父亲于哥哥的仕途的名声都大有坏处,说不得今日哥哥又得加上一条罪名,到时候更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母亲伸手一捏我的脸,笑道“就属你最猴精!”

抚了抚衣袖的褶皱喃喃“我今日知道永安侯夫人是来算账的,也知道你哥哥朝政上出了事,我急,可我更晓得你哥哥他们定能解决好。我气的,是你姨母,往日我何曾亏待过他们一家老小,有好的先紧着他们府,惹了麻烦我替他们善后,一是顾念亲情,二是想着柯哥儿也到了将要入秋闱考功名的年纪,打算再拉下脸皮多加几笔束脩,请杜先生教导,也好夺个进士,将来也好与你哥哥文武照应一番。”

我接口“可是没想母亲你还未曾提及,刑姨母他们早有这个打算,见母亲迟迟不表态,就误以为母亲怕将来柯哥儿压哥哥一头,心有揣度暗自生恨。”

母亲放下手,凝视窗棂叹了口气“也罢也罢,随她闹去,咱们要尽快回京,守住了宅子,不让那些个奸佞打滑的钻了后院的空!”

…………

卿谷替我披上大氅,匆匆走回房间,将洗净换了衣服熄灭烛火,闭上眼睡了三刻,正翻来覆去没睡意,遂睁眼盯着帐顶发呆。

卿谷坐在床边的软墩撑着脸点头如捣蒜。

窗纸映出模糊轮廓的人形,比之周围的黑又更暗一些,我心下一跳。

伸手慢慢从枕下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紧紧盯着那道人影。

人影顿了许久,窗传来哧的轻响,薄薄的雪白砂纸穿破,露出一只黑黝黝反着光泽的眼睛,我攥紧了匕首不敢动,心跳如雷,卿谷已然醒来正要动作,被我手肘压着不动。

似是屋里太暗,只能看到些物什的轮廓,洞里的眼睛不大会就离开小洞。

只能趁现在!

我拉着卿谷,把床铺拉严,提气使劲跳上了房栏,俯低身子卷了手脚贴在栏上放轻呼吸。

卿谷一手从小腿的绑带里抽出五把飞镖,一手将要甩出去,我朝她摇头。

现在不知来的人是哪一路的,意欲为何不能随便动手暴露。

黑影移动,慢慢越过了窗,似站到了门口。

传来轻轻地“笃笃”扣门声。

我呼吸一滞,小腿绷紧,未好全的筋骨隐隐作痛。

又停了停,没听到屋里传出动静,应是认为已睡熟,门栓转动,杜老头给我打了把金锁,里头有七十三道齿,没有专门的钥匙,无人能打开。

幸而我警惕贯了,这些保命物件一直随身携带,门外的人把门栓转动开,推了下,门纹丝不动,又用匕首从下到上刮着门缝,到中央碰到锁,再动却进不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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