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儒玉本想负责对老虎等人的审讯,吴错却表示想跟他谈谈。
“好不容易看出一点儿端倪。”进入审讯室之前,吴错丢下一句有些深意的话。
他并没有走进老虎所在的审讯室,而是去了司机那一间。
“你才是他们的头儿吧?老虎跟我说的情况,八CD是真的,只有一点,他只是个打手,而黄牙是负责看小孩儿的,他俩都得听你的。”
“别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去审小孩儿,看他们会不会告发我。”
“当然不会了,”吴错倒了一杯热水,“如果真像老虎说的,你们把这些小孩从地狱带到了……呃,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地狱,他们当然要感恩戴德。”
“喝吧,在你们那儿的几天,你们对我不赖,算我投桃报李。”吴错将水递给他。
司机接过来,喝了一口,“妈的,年初算命的就跟我说,流年不利,让我别搞什么大动作。
我不听,带人出来单干,果然,先是三天两头被胡子找事儿,呵呵,现在又让你们给逮了。
得,我认了,给个痛快话,我这情况得判几年?”
“现在的问题是:你这情况可有不清不楚啊。”
“怎么说?”
“进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这儿是什么地方?重案组,你不会真以为小偷小摸的事儿也归我们管吧?”
“你的意思是……”司机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你可别吓唬我,我就犯过那么点事。”
“死的小孩儿怎么说?”
“我这儿可没死过人!不信你问啊,你问他们啊!”
“胡子那边儿呢?你们不是在那儿干过吗?”吴错追问道。
“死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早就看胡子他们不爽了,当年培养小孩偷窃的主意还是我出的,小孩儿是摇钱树,哪有虐待摇钱树的道理?可他不听,最后我们只能分道扬镳。”
“具体说说吧,小孩儿是怎么死的?你见过吗?死了几个?”
那司机的眼珠转了转,“警察同志,我要是跟你说了,算是检举揭发吧?是不是可以减刑?”
吴错淡定道:“你可以继续跟我谈条件,耍小聪明,等老虎和黄牙把事儿都撂了,你说不说也就无所谓了。”
“别别别,我说,呃……说正事儿……你问死小孩的事……零星死掉的也有几个,但我都记不太清了,我就记得一件大事儿,一次死了五个人。”
五个!
听到这个数字,吴错心如擂鼓。
停尸房里,五具残破的尸体还在等着凶手绳之以法。
“人是怎么死的?”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人想逃,被抓回来了,第二天就少了五个小孩儿。
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啊,肯定是杀了呗,具体的你得审胡子,我们都是小虾米,不是有句话吗?抓大放小,警官,我真没犯什么大事儿。”
“那老虎呢?”吴错问道:“他不是打手吗?杀小孩儿的事儿他有没有参与?”
“这……没有!这人我了解,他其实就是为了钱,可说白了,谁出来提着脑袋干活儿不是为了几张票子?
关键是胡子钱没给到位,老虎又不傻,不给钱谁替他杀人?所以他应该没干过杀小孩儿的事儿。不过……他应该见过。”
“见过?”
“有一次我看见老虎喝闷酒,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拿着酒瓶的手都有点儿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了一句杀人了,当时我也没敢多问,那还用说,肯定是杀小孩儿了呗。”
“看来我该去跟老虎聊聊,”吴错道:“最后一个问题,以前跟着胡子干的时候,你都负责些什么?”
司机伸出右手,只见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明显比常人要长。
“我负责培训。那些小孩儿被拐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我就负责教他们盗窃,总要有门手艺才能活下去。
他们中有一些天资聪颖,胆大心细,还有些笨的,实在不适合干这行,或者胆子实在太小的……那些小孩儿……那些被淘汰的……我……我只知道他们会被处理掉……”
“那就写下来吧……”吴错推过一支笔一本草纸,“把你记得的,那些无声无息消失的孩子,全都写下来,能想起多少就写多少吧。”
吴错决定去跟老虎聊聊,听司机的意思,老虎至少加过杀人。
老虎所在的审讯室。
“没想到,让你耍了。”老虎恶狠狠地瞪着吴错。
“那些孩子被你们耍了多少年?只许你们耍别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吴错反问。
“哎,天道好轮回。”老虎叹了一声气,“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们就去撬小孩儿的嘴。”
“不就是找个翻译的事儿,你还真以为能把我难住?”吴错显露出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还有,你不会以为那些小孩儿会永远无条件地维护你吧?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你跟司机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关系,至少教会了小孩儿一门手艺,你呢?打手?我实在想不出他们包庇你的理由。
尤其是,那些死去的同伴,你们可能都忘了吧,但我相信,那些孩子还记得。”
几句话,老虎原本强硬的态度就开始动摇,他的目光一会儿看一下吴错,一会儿又看着自己被铐起来的手。
“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重案组,呵呵……原来是为了死人。”老虎低头揉了揉酒糟鼻,“你想知道什么?”
“有5个试图逃走的孩子,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死了呗。”
“谁杀的?”
“胡子的两个手下,一个叫王二,一个叫麻子,杀人的脏活而基本都是他俩干的,我还知道行情,一条命五千——妈的才五千!”
“杀人之后呢?他们怎么处理尸体?”
“可能是找地方埋了,也可能是扔河里吧……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这种事要背着人的,具体我没见过。”
……
吴错走出审讯室时,正看到闫儒玉站在监视玻璃前沉思。
“他说谎。”闫儒玉道。
“你怎么知道?”
“处理尸体的手法。我记得老徐说过,两名凶手肢解尸体所用的是蛮力,那更像是新手的做法,显然王二和麻子是有杀人和处理尸体的经验的,不像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