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许彪和牛二面面相觑。
“这事还是交给静王吧,让他联系太子属官,先探探宫里的情况再说!”许彪终于提出个靠谱的建议。
“没错,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们也只能传递些消息,跑跑腿!”
“那我先去找静王,你托人想办法探探天牢里的情况。”
两个人说来说去,竟没有一个人搭理长乐公主,她蹙了蹙眉毛,淡淡道,“你们别忙了,二月初三,皇上今日便要病倒,明日连朝都上不了,见不到皇上,得不到他的旨意,哥哥就只能在牢里关着。”
许彪和牛二愣了愣,这个长乐公主,看起来还真有些不正常,传言非虚呀!真是可怜,这么个灵秀的小姑娘,生生给关出了病来,等主人出来后,找个名医好好治治吧。
“清姑娘,你先歇着,只要不出院门,便没什么打紧,属下有急事,就不陪着你了!”
许彪拉着牛二就走,两个人也没时间废话,出了门就各忙各的去了。
长乐公主急急追出来,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前一世,正是今天,隆德帝生了一场重病,缠绵病榻半个多月,遍请名医,到后来是四皇子章荣从南边请来的一个女医,治好了皇上的病。
可是这样的原委,长乐实不知道要如何说给两个暗卫听,这一停顿的功夫,两个人就跑没了影。
长乐坐在石桌前感叹,青鸾的画也被哥哥装走了,她想联系她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只能干着急。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时分,许彪回来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清姑娘是没有吃饭吗?属下去给你买!”
长乐公主见他回来立马站起身来,急道,“你可算回来了,快去荀姑娘处,拿她的一个贴身物件回来,我有急用!”
许彪摸了摸鼻子,踟蹰好一会才道,“清姑娘,皇上真的是因为你才病的?”
不是早晨亲耳听了她说皇上会生病的话,他也不信,眼前这个娇娇软软的姑娘会这么邪性。
长乐公主满脸惊讶,怎么会是因为她才病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前世不也生病了吗?也没有说跟她有关系呀!
“听太子属官说,皇上是因为你——因为你——走失了,才病倒的!”
许彪话说的隐晦,原话是“长乐公主伏吟命硬,不利父母,但逢降生、病痛、婚嫁、怀孕、身死这样的时刻,必累及父母家人,文惠皇后就是因生她难产而死。”
这话他可不敢说,怕惹她伤心,更怕刺激到她,现在她看起来也挺好的,至少不说话的时候还算正常。
长乐公主不由冷笑,因为她走失了?说的好像多关心她似的,记事之后,她就从未见过隆德帝。
“皇后娘娘亲自侍疾,现在几十位太医在殿前守着,皇上谁也不见。倒是传了口谕出来,在城门各处增加守卫,要全城搜捕你呢!”
长乐公主又吃了一惊,“搜城的话,会不会搜到这个院子?皇上要是发现是哥哥将我藏起来,那哥哥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许彪见她如此关心主子,心里也颇为感动,“清姑娘不用怕,我们这院子与右侧的院子之间有暗门,两个院子院门朝向不同的街道,真要有人来搜,躲一躲也就是了。”
长乐公主闻言心下稍安,随即又提起了索要荀姑娘贴身之物的事来。
许彪脸一抽,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荀姑娘的贴身之物,他怎么敢去取?是嫌命不够长吗?就算荀姑娘不恼,主子也不会轻饶了他。
这长乐公主是哪根筋搭错了?哪有一个姑娘家索要另一个姑娘的贴身之物的?要是主子提这样的要求,他还好理解一些。
“清姑娘是看中了荀姑娘身上的某个物件吗?”许彪试探地问。
长乐公主见他面有难色,眼眸转了转,是了,她贸然去要别人的贴身物件,是有些不太合适,不如说一个具体的东西,这样他心里也好有个数。
“我听荀姑娘说,她有一支笔,画画专用的湖笔,轻硬适中,是朋友送的,和外面买的不一样,你能帮我取来吗?”
许彪摸了摸鼻子,他也是这趟出去才知道,主子之所以被关进天牢,正是因为帮着长乐公主逃出皇宫,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画画?想到她脑子不太正常,也只能安抚为主,他无奈点头应下了。
许彪先去了城中卖纸笔的铺子,看了看寻常女子用的笔,样式倒是挺多,看得他一个大老粗眼都花了,还是不能确定哪一种是长乐公主所想要的。
实在没有办法选择,他便趁着天黑去了趟荀侯府,想着也不用真的去偷一支,只按着样式买几支便是。
他进了锦墨轩,好不容易寻到了书房,打开窗户,便看到了临窗的书桌,他心中一喜,伸手去拿桌上的笔筒。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从房檐上蹿下来,扑在他的面门之上,尖利的爪子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然后那东西后腿在他脸上一蹬,跳入了室内,咣当一声将笔筒撞翻在地。
许彪吃痛,还不及反应,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他听出来了,那是阿兰。
“阿兰姑娘,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吗?”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围了上来,阿兰冲着书房的方向指了又指,许彪早已翻身上了房,麻溜地跑了。
他一个顶尖的暗卫,没想到今天却折在了一只畜生手里,还负了伤,真是太丢人了,最关键的是他都没看清那货长什么样,真是流年不利啊!
阿兰的脸白了又白,她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可是人都跑了,这样的话她可不敢混说,没得影响了姑娘的清誉。
“我——我好像——看到了一只狸猫!”
“狸猫?不会是三夫人养的那只橘猫吧?都丢了好几次了。”
荀家三老爷是庶出的,并没有走仕途,娶的乃是商贾之女,荀三夫人在府中地位虽不高,但是她是个顶会来事的人,待人宽厚不说,出手也很阔绰,因此下人们对她的事格外上心。一听说有可能是她的猫,几个眉眼灵活的就在院子里四处找起来!
阿兰也不管她们,赶紧进了里屋,青鸾总想搞清梦境的事,现在白天要午睡不说,晚上掌灯之前就早早睡下了,听到动静懒懒睁开眼睛,正有些睡眼惺忪。
“可是二哥来了?吩咐张婆子,以后我睡觉的时间就别让人进来了。”
阿兰凑到她身边道,“姑娘,我方才看到一个男子在东次间的书桌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哪里跳出来一只大猫,在他脸上抓了一把。”
青鸾立刻翻身坐了起来,莫不是有人又来偷她的画了?还真是死性不改呀,青鸾在心中将那贼人狠狠骂了一番。
她起身在书房里拿着烛台查看,地上果然有几个血印。
“去,让二哥帮着一起看看,府中可有哪个男子脸上受了伤,如果找不到,就查查二叔那里,有没有人刻意躲起来不见人。”
许彪负伤买了支湖笔回来,轻轻敲了敲长乐公主的门,将笔放在地上。
长乐公主拿着那笔端详了半刻,不由拍着桌子叫道,“许彪,你骗人,这笔根本就没有人用过,这是一支新笔!”
许彪愣了愣,隔着窗子道,“对呀!我一个大老粗哪里认得笔,就在里面挑了一支最新的。”
长乐公主气结,啪地一声将笔拍在桌子上,哥哥都是在哪里找的人啊,一个油腔滑调,一个闷不吭声,还有一个老眼昏花,竟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
可惜她那远在天牢的哥哥,听不到这些怨念,他正拿着青鸾的那幅画看得出神,浑然不知正主就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