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听到柴房里传来打斗声,在门外看了一眼,见是长乐公主在打人,抬脚想走,顿了一下,觉得有趣,便轻轻靠在了门边。
“你疯了吗?我又不认得你,你打我做什么?”
长乐公主揪着他的衣领,指着自己道,“今天就叫你好好认识认识我,我——长乐公主,记住了吗?”
青年男人轻哼了一声,“我还是王爷呢!”
长乐公主叉腰站了一起来,狠狠踢了他一脚,“我真的是长乐公主。”
青年男人站了起来,“我也真的是王爷,如果你真的是公主,那我就是你叔!你亲皇叔!”
长乐公主眼眸闪了闪,“那我不是!”
青年男人也连忙否认,“那我也不是!”
“哼!你居然敢骗我!占我便宜!”
长乐公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男子手长脚长,便伸手去抓她的手。
牛二探出脑袋,盯着男人,“诶,她是主子的妹妹,你不能动手!”
“你真的是公主?那我真是你叔,我是南境王楚哲!”
长乐公主和牛二一里一外的傻傻看着他,紧接着长乐公主又一顿胖揍,连牛二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男人顾不上打在身上的小粉拳,直直看向牛二,“你可不能动手啊,我真的是南境王!”
“骗人都不会,皇上姓章好吗?楚哲是什么鬼?南境王又是什么鬼?长得像就可以胡乱攀亲戚吗?”
“我是隆德帝的亲弟弟,打小就过继给了南境王,改了楚姓!”
长乐公主眨眨眼,这个她真不知道。牛二也眨眨眼,这个他也不知道。
长乐转脸看向牛二,“这个人要住在这里吗?要住多久?能不能撵到别处去?”
“清姑娘要是不喜欢他,打昏了便是,我教你!”
南境王彻底傻眼,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大郢王朝怎么这么乱,他一入京城就被人抓去了天牢,被关了两年多,好不容易被人救出来,还被当成沙包打,还是南境好,他要回家!
“不用那么麻烦,我不出去,也不说话还不行吗?”
南境王老老实实蹲在地上,长乐公主愣了愣,这倒是个好脾气的,于是了也坐在地上,与他攀谈起来,她有意避开身份不谈,与他聊起了南境的风土人情,竟是相处十分融洽。
章淳同许彪各乘一骑从东南角出了城门,抄小路向大觉寺疾奔,待他们赶到时天已大亮了。章淳心中暗暗着急,大觉寺不同于别的地方,天黑还好说,这青天白日的可不便展露身手。
二人在寮房中偷了两套寻常便服换上,离开时在一处屋舍外,隔窗听到有人在说话,听那些人说起了四皇子遇刺的事,便趴在窗边细细听着。
“明慧僧人可是惹上了大麻烦,昨晚受伤的可是当今圣上的嫡子,眼都被人戳瞎了,他不好好给医治,护送着回皇宫,还给人治什么心疾,我看他才是得了失心疯了!”
听到此处章淳心中狠狠一跳,心疾,这八成说的就是青鸾。
“听说是个姑娘家,佛门弟子也不能免俗啊!皇子撂下不管,反把一个小姑娘抬入了内院。”
“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哼,肯定也简单不了,你没见那帮子人慌得,我看说不准是个公主!”
“如今最得圣宠的就是凝柔公主,那可是长得国色天香……”
许彪还趴在那听,章淳已经走远了,他急急追了上去,“主子,怎么不听了?”
章淳哪有心情理他,直直进了大觉寺往内院禅房走去。
“这位施主请留步,这边是禅房,僧人们去做早课了,外客不得入内。”一位僧人拦住了二人。
章淳行了一礼,“我找……”
话未说完,许彪狠狠拽了他一把,抢着道,“我们找茅厕!”
“茅厕在那边!”
二人往顺着僧人所指的方向往前走,许彪低声道,“我看到阿兰了!”
章淳心中一喜,倒是顺利,就是不知道青鸾现在如何了?
明慧的禅房在半山腰上,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并未和同大家住在一起。
许彪打头阵,先是放翻了静王的侍卫,又死死捂住了阿兰的嘴。禅房内空无一人,想来明慧僧人也去做早课了。
章淳几步抢进内室,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青鸾静静躺在塌上还未醒来,脸上血色尽失,连唇都是惨白一片,孱弱的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心中巨痛,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用你救,不用你救,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救!”
他挨着她凉凉的小脸,忍不住滚下泪来。
阿兰挣脱了许彪的钳制,冲了进来,伸手去推章淳,“你做什么?你放开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说了,她不喜欢你的!”
章淳动也未动,沉声问道,“医僧怎么说?她怎么样了?”
“你先放开我家姑娘,我就告诉你!”
“大胆,你跟本宫谈条件?”
章淳对阿兰怒目而视,阿兰看到那样一双布满血丝和热泪的眼,里面还带着浓浓的煞气,不由颤了颤,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章淳却轻轻将青鸾放在了床上。
“还不说吗?”
“明慧大师说,姑娘失血过多,所以,所以醒不过来!”
章淳猛地拔出一把匕首,向自己腕间划去,眼见已碰到皮肤,却生生停了下来,不行,他不可以受伤,会转嫁到青鸾身上,他抬眸看向阿兰,阿兰身子又颤了颤,连连后退。
“许彪,给老子进来!”
许彪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划了一刀,汩汩的鲜血留了出来,章淳拽着他的手凑到青鸾的唇边,青鸾仍旧无知无觉,任鲜血流到了脸上和脖子上。
章淳眸色一深,张嘴吸了一口血,低头哺入她的口中,一直送入最深处,听到轻轻的吞咽声,这才转过脸来看向许彪。
阿兰都吓傻了,太子莫不是要吃人的吧?太可怕了!
许彪苦着脸,心中咆哮,主子,你又不是医僧,哪里会治病?失血过多就给喂人血?得了心疾,是不是还要摘了他的心来喂?他心中恶寒,可怜兮兮地看着阿兰,你好歹说句话呀,要不然嚎一嗓子也行啊!
直到许彪觉得脑子都有些眩晕了,章淳才放开他的手,“自己包扎一下吧!”
许彪都快哭了,抬着手看向阿兰,“我救的可是你主子,好歹搭把手呗!”
阿兰茫然点点头,木然帮他上药包扎。
“诶,你轻点,轻点,轻点!”
章淳在禅房内巡视一周,转头对许彪道,“你去外面躲起来,阿兰去外间,我要在这里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