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白一拨动两个银针，又问她。

“不疼。”

白一愣了一下，又取出几根银针，继续扎在她右手臂上。

运用内力不断催动七根银针保持摇动的状态。

没多久，顾频卿突然低呼一声，“啊。”

“疼吗？”白一赶紧问她。

“一点点。”

白一点点头，收起了内力，“那就好那就好。”

慢慢把银针取出来。

白一起身把银针和脉枕放了回去，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玉碗，还有一把……匕首？看起来还是很锋利的那种。

“怕疼吗？小姑娘。”白一拿着匕首问她。

“怕。”

“你这个时候应该说不怕，然后我就好动手了，你这说你怕，我还怎么下手啊，快说不怕。”

……

顾频卿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沐知常，双眼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确定这是你师父白一宗师？怎么看着跟个傻子似的？

沐知常无辜地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确实是我师父，不过比较……贪玩……

然后眼神示意白一正经点，随即转身在那边桌子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

白一会意的点点头，你放心，为师这么正经的人，当然不会胡来啦。

然后拿着匕首在顾频卿的皓腕上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下刀，嘴里还念念有词，“划哪儿呢……划这儿怎么样……不行不行，那这儿呢……这儿也不行……”

沐知常看顾频卿黑着脸，赶紧说：“师父你快点。”

这不催还好，一催白一，立刻就抬起头来说：“你催什么催，万一吓到我，我这一不小心划了下去，那可怎么办？你负责？”

沐知常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顾频卿哭笑不得，这老头儿要是被沐知常给吓到了，那才有鬼。

白一一直磨蹭，沐知常就一直盯着他。

“好了好了，我这就动手，老是盯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这小姑娘不是？”白一白了沐知常一眼，忿忿地说。

随即见他正了神色，左手在她手腕上试了一下，然后拿起碗，“小姑娘，把手抬起来。”

顾频卿听话地抬起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光一闪，白一手里的匕首已经划开了手腕，鲜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白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断流出的血。

眨眼的功夫，就接了小半碗血。

“够了够了。”沐知常赶紧道。

“再多点再多点，太少了。”白一摇摇头，拒绝了。

“好了好了，不能再多了。”

沐知常一把拉过顾频卿的手腕，把纱布按在她的手腕上，白一的碗随着她的手腕移动而移动，那血是一点都没浪费，尽数落在碗内。

看着这半碗血，白一略有些遗憾地说：“再多一点就好了啊。”

“还多，这都一碗了！”沐知常瞪他一眼。

“哪儿有一碗啊，这明明才半碗……”感受到沐知常阴测测的目光，白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低头看碗里的血，白一低头深深嗅了一下，然后一脸陶醉地感叹道：“真香啊。”

“小姑娘，你不过十余岁，血有异香，此为大患啊。”

他看似顽皮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闭嘴。”沐知常瞪他一眼，似乎是在让他不要多话。

白一撇了撇嘴，对他的话表示不以为意。

“白前辈，此话何意？”顾频卿不解地问。

以前请回来的名医众多，只是都不知道如何解她身上的毒，只好用其他东西来压制，一来二去，她体内的毒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她的血液竟然有异香，这也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没什么啊，我就是随口胡诌的。”白一马上否认，完全不想解释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去试试这个。”白一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手里的玉碗，然后就走开了……

“你师父平日里也这般……有趣吗？”顾频卿好笑地问。

“嗯。”沐知常淡淡地应了一声。

大概一盏茶过去了，沐知常还保持着按着她手腕的姿势，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顾频卿笑着问：“你知道我的血不易凝固？”

“嗯。”沐知常点了点头。

顾频卿意外地挑眉，他怎么会知道？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看着那道红褐色的伤口还有乌黑的血渍，沐知常皱了皱眉，打开桌上的某一个罐子，酒香一下子就飘了出来，他拿一个碟子倒了些出来，又拿了一块纱布，沾了些酒，轻轻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

擦拭完后，给她上了些药，拿纱布小心地包扎好，然后还把衣袖给她放了下来。

“最近要保持饮食清淡，不许食荤哦。”白一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沐知常的脸色很不好，眉头死死地皱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沐知常拉起她另一只手腕，慢慢出了门，语气温柔地说：“你要是觉得闷，就在院子里走一走，晒晒太阳也行，或者去那边树下，有摇椅，你可以坐着玩。”

“那边药架子上第二层的东西不能动，老头儿要发火的。”他特意叮嘱她。

“好。我知道了。”第二层的不能动……那就是除了第二层的东西都可以动咯？

把她拉到院子里，让她自己选。

“你自己玩，我去做饭。”沐知常对她笑了一下。

顾频卿看着他去厨房的背影，觉得他是不是过于娴熟了？

堂堂玄清宗宗主，在这荼山给她做饭？传出去让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他？宗主不要面子的？

撇了撇嘴，走到石凳子旁，乖乖巧巧地坐着，看沐知常做饭。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他刚刚不是还一脸不高兴吗，怎么又对她笑了？

白一宗师为什么说她血有异香便为大患？

他能解毒吗？

一个个问题充斥着顾频卿的脑袋，她，无从说起。

沐知常看起来真是贤惠得很呐，真的是名震江湖的玄清宗宗主吗？

还有那个老头儿，看起来很好顽的样子，确实是白一宗师么？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对医术颇有研究，为何江湖上名医之列从未听闻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