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洒满了门口这一方地上,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沐知常正满脸寒霜地盯着门口,看见她出来,这才稍微好点。
见她手上按着纱布,纱布上的血渍都浸了出来,眉头微微皱着,“你这是怎么了?师父又取血了?”
顾频卿点了点头,“嗯。”
沐知常把门关上,把她拉到石桌旁坐下,自己转身进屋去拿了一堆东西出来。
纱布,酒,清水,药粉。
过了好一会儿,沐知常才轻轻揭开纱布,看着那横穿手掌的伤口,他不觉皱了眉头。
拿纱布蘸着酒,把伤口外面的血渍擦拭干净,又拿清水把伤口冲了一下,用纱布把血水蘸干,这才上药,包扎。
沐知常拿着她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那个伤疤,语气轻柔地问:“会留痕吗?”
“怎么?”留不留痕?关他什么事?
“留痕的话,不好看的。”
“衣袖放下来就看不到了啊。”多么简单的问题。
沐知常没有说话了,把她衣袖放下来,然后去收拾桌子了。
顾频卿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挑了挑眉,他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正晒太阳呢,沐知常走过来挡住阳光,顾频卿一脸懵,“你干什么?”
“你的衣服呢?”
“衣服?什么衣服?”找她衣服做什么?
“你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在哪儿?”
“你找我衣服做什么?”顾频卿更懵了,这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找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难道是……
“我给你洗了啊……”沐知常淡淡地说,眼神却有些飘忽?
“什,什么?你要给我洗衣服?”吓得顾频卿赶紧坐了起来。
“你这手这个样子能洗衣服?”沐知常挑眉问她。
顾频卿羞得脸都红了,他给她洗衣服?这可是有悖常理的啊,这怎么能行?
“我可以过两天再洗的……”顾频卿小声地说。
“你这手,七天之内都不能碰水,你过两天洗?”沐知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我可以不洗的……可以吗?七天不换衣服吗?一共带了两套衣服,现在只有一套了啊……
“好了,我给你洗。”沐知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笑着。
有些动作,沐知常做得越来越顺手。
顾频卿坐在原地,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与他素昧平生,何德何能有他如此照料?
她没看到,在沐知常去拿她衣服的时候,耳朵尖儿都红了。
看着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顾频卿可谓是感慨万千啊。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得很平静,沐知常照例给她洗衣做饭,闲了便带她去山上走走,看看风景。
第五天的时候,药房门开了,白一宗师比前几天更……凌乱了。
他打开门就往外冲,先去他的房间顺了套衣服,然后就冲出了门,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频卿看着白一这一系列的动作,很是惊讶,这什么操作?这么多天不出来,一出来就拿着衣服往外跑?
看着白一消失的门口好一会儿,顾频卿才往沐知常那边看过去,眼神很明显:你解释一下呗,你师父怎么了,抽什么疯了。
沐知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师父他老人家一向如此。”
“嗯?一向如此?”顾频卿好奇地支着头,看着他。
“师父京城在药房里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出来就直奔那边瀑布下的小潭里去。”
“去干什么?洗澡?”
“嗯。”
顾频卿点点头,原来你师父事这样的人啊,对这医理倒也是痴情得很,可以在这药房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约莫半个时辰后,白一宗师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门口。
一进院门,白一就盯着顾频卿看,几步快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双手支着头,像个乖宝宝一样。
顾频卿单手支着头,也看着他,似乎并不想开口。
沐知常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似乎有些想笑。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不想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一实在忍不住了,先开口了,“小姑娘,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看着你?”
顾频卿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好奇。”
“啊?你现在应该好奇啊,好奇得不得了的那种,然后让我赶紧告诉你啊。”白一挠了挠头,一脸焦急地说。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我不好奇。”顾频卿就是不随他心。
白一换了一个问题,“小姑娘,好奇我研制出解药了吗?”
顾频卿桌子下的手一抖,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好奇。”
“什么?这个你都不好奇?”
白一都不淡定了,这小姑娘真的不好奇吗,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沉稳了吗?前有沐知常,后有这个小姑娘,太沉稳了一点都不可爱。
“那你好奇我会怎么治疗你吗?”白一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不好奇。”顾频卿继续摇了摇头。
治疗?他研制出解药了?
“什么?!这个你都不好奇?你真的不好奇吗?”白一目瞪口呆地拍了拍桌子,他都怀疑人生了。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淡定?
“真的。”顾频卿点点头,看他的眼神可真挚了,真挚得不能更真挚了。
白一无语地看着天,眼睛都要翻过去了……
“你快说吧,别逗人家小姑娘了。”沐知常看不下去了,笑着说道。
“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白一斜着眼看着沐知常。
沐知常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淡笑着看着他。
“行吧行吧,没良心的两个小崽子,就知道欺负我这糟老头子。”
白一看了看沐知常,又看了看顾频卿,忿忿不平地说。
白一从桌子上把头抬起来,撅着嘴看着顾频卿,“我呢,确实研制出了解药……”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了下来,看看顾频卿,又看看沐知常。
听到研制出了解药,顾频卿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这么多年了,顾家遍求天下名医,从未有人能真正解开她的毒,皆是以毒攻毒,用新的毒来压制原本的毒,多次下来,毒已衍生成其他新的了,如此往复多年,早已不知是何种毒了。
骤然听得有人研制出解药,她怎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