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近午,李广向老娘拜完寿,献精心准备的礼物。
李母几次旁敲侧击,要李广先将玻璃瓶送过来,李广一直没动静,现在总算看到,李母欢喜得差点晕过去。
大臣们私下都说,窦太后之所以对皇帝和颜悦色,一是皇帝天天往东宫送芝士蛋糕,二是皇帝送窦太后两个玻璃瓶。
芝士蛋糕哪里来的,不得而知,除了宫里的贵人,谁也没尝过,不知道味道好吃到什么程度。
可玻璃瓶不同啊,那是一眼望去,便迷死人的稀世珍宝。
何况,全长安都传遍了,玻璃瓶只在东市一家叫昌记的商铺有售,据说是一个来历神秘的少年寄卖在昌记的。
一个玻璃瓶二百金,不论高低贵贱,只论先来后到,要得到一个玻璃瓶,那是得等很久的,据昌记的东家说,目前已经预订到明年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儿子不知费尽多少心思才买到,送给她作生日礼物,李母岂能不幸福得快晕倒?
看到玻璃瓶的刹那,李母连呼:
“传言不虚。”
“确实美不胜收。”
“这么美的稀世珍宝,难为你弄到手。”
“你真是娘的好儿子。”
看老娘高兴得直擦眼泪,李广高兴啊,大嘴快咧到耳根了。
就在后院演母慈子孝一幕时,门子来报,众多大人来拜寿。
老娘寿筵,他只请军中好友,不曾大撒请贴啊,怎么来这么多同僚,李广奇怪极了,却不得不到府门口迎接。
以卫绾为首的王公大臣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了,见李广迎出来,除了卫绾依然脸臭臭,其余众人都微笑前见礼。
将众人迎进花厅,分宾主坐下,李广愕然发现,身居高位的诸位同僚,送的寿礼竟然很一般。
你们是真的来给我老娘贺寿吗,李广很想发出灵魂拷问,可还没等他出声,卫绾率先发难了。
卫绾是空手来的,一丁点礼物都没送。
你把老子打成熊猫眼,老子还给你老娘贺寿,真当老子好欺负吗?
这是卫绾不屑做做样子,随便带些礼物充数的原因。
“李广,把人交出来。”
王公大臣们人人望向李广,不少人甚至点头,更有人帮声。
“对啊,李将军,你就把人交出来吧。”
“这么一个大活人,藏也藏不住,不如交出来。”
也有好声好气商量的。
“李将军,你把少年交出来,我们都承你的情,以后有事,我们都会搭把手。”
“你不是一心想征战匈奴吗,这个容易,只要开战,我们联合推荐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李广一头雾水。
“你们让我交出谁?”
“我藏谁了?”
卫绾恶恨恨出声。
“李广,你别装糊涂,别想蒙混过去。”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你敢不交出来,我们到陛下跟前告你私扣良民。”
这次,王公大臣们很有默契的不作声,全都默认卫绾的话,更有人心中暗喜,有卫绾做恶人最好了,他们不用跟李广撕破脸。
这是借机寻仇,大闹寿堂吧,李广心头火起,拔高声音问坐在右侧的田蚡。
“国舅爷,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你要和卫老头一块儿闹事不成?”
田蚡虽然官没了,可他是王太后的弟弟,当今皇帝刘彻的舅舅,国舅的地位,谁也夺不走。
他平时比较好说话,和李广交情不错,李广才会问他。
田蚡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什么都要掺和,可掺和之前,总要问清楚吧。
他准知道。
果然,田蚡摊摊手,说出他们来的原因。
“卫绾到我府,说寄卖琉璃瓶的神秘少年就在你府,约我过来。”
“我哪能不来?”
“昌记那商贾太奸滑,一人只准买一个,还得预订,我得到消息晚了,要排到明年三月才能拿到琉璃瓶。”
其实不是他得到消息晚,而是他和窦婴、赵绾一起蹲大牢,待到放出来,再赶去预订,可不就晚了吗?
原来是为李轩而来,你们能不能再过分一点,李广心头火起,硬梆梆说了一句。
“他没在我这里。”
赵绾缩在人群后,口气却很硬气。
“不交出来便去未央宫。”
“陛下让你交,你敢不交?”
“你要不把人交出来,陛下一定会收拾你。”
很多人一听这话,很想捂脸,你这是狐假虎威,用陛下的权威威胁飞将军吗?
李广气笑了。
“他真没在我这里。”
田蚡见气氛尴尬,只好出来打圆场。
“不是说你邀他过来喝寿酒,还邀他到你府中居住吗?”
“怎么会不在你府中?”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们答应就是。”
李广无奈了。
“我邀他过来喝寿酒没错,邀他到我府中居住也没错,可人家只答应喝酒,没答应搬过来住。”
这就对了,东市那个奸商没骗我,卫绾激动了,大声嚷起来。
“你们听,你们听,我没说错吧?”
“人就在他府中。”
卫老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李广苦笑。
“他还没来啊。”
“我拿什么交?”
卫绾哪里相信,只是一个劲地闹,其他人跟着起哄,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子来报。
“将军,一位自称李轩的少年求见,说来贺老夫人的寿筵。”
来得好,来得及时,李广赶紧吩咐。
“快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