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台,在身后倒塌。
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掀起了厚厚的尘土。
她得救了。
然而。
在得救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自己被礼台压住,双腿折断,鲜血流了满地的画面,真实的可怕。
如果不是齐钰将她拉了出来,刚才那一幕,一定会按照小说剧情一般,如实发生。
齐钰将林知夏从地上扶起。
手指扣在她手腕,指骨因用力而泛白,眸中带着一抹难得的震怒。
“你在发什么呆!”
疼痛,令林知夏清醒了不少。
看着齐钰覆着寒霜的脸,林知夏头一次觉得这张脸亲切。
她没受伤,也没有失去双腿。
这狗屎一般的剧情,她还是改变了,不是么?
“谢谢。”
林知夏由衷道。
尽管她对齐钰有着畏惧,刻意地保持着和齐钰的距离。但今天倘若没有他,自己只怕已经彻底瘫痪。
见林知夏姿态轻松,似全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齐钰扣着林知夏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些许危险。
“刚才为什么不躲?”
林知夏并没有察觉到齐钰隐隐的怒意,叹了口气。
“我的脚扭伤了。”
这就是招惹锦鲤的报应。
她太难了。
穿越一趟,福没享到,不是给原身背锅,就是被女主的锦鲤光环触霉头了。
齐钰看了眼林知夏的脚踝,一片红肿。
眸色沉了沉,道:“我送你去看看。”
林知夏觉得,只是普通扭伤,歇几天就好,为了这点小伤去看大夫,她觉得麻烦。
话还没说出口,林知夏便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
齐钰扣着她的手腕,眯眼瞅着她,一言不发。
沉默的压迫力。
林知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应了一声。
“……好。”
齐钰吩咐两个孩子先行回家,领着一瘸一拐的林知夏,去找赤脚大夫。
后山寺庙的庙祝,便是一个赤脚大夫。
平日里除了为人解签算命,还常常在后山采一些草药,为村民们治一些小病。
还别说,庙祝的药还挺灵,村民们但凡有个头疼脑热,找庙祝要一副药,吃了就痊愈了。
眼看着就要到端午了,山里蝉鸣阵阵,暑气颇重。热辣的阳光,透光厚厚的密林,在山道上洒下片片光斑。
林知夏脚受了伤,走得颇慢,齐钰倒也照顾她,走走停停,因此,林知夏也不觉得太辛苦。
毕竟是大夏天,林知夏还是出了一身汗。
她热的难受,忍不住叹道:“这个时候要是有一碗井水凉糕吃就好了。”
井水凉糕是川省的特产,用糯米粉蒸出来,搁在冰凉的水里凉透,吃的时候加一点红糖、芝麻、碎花生,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清热润肺,简直是解暑佳品。
可惜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吃饭都要勒紧裤腰带,哪里有人舍得拿粮食做凉糕贩卖?
齐钰侧眸,看了她一眼。
“你喜欢吃凉糕?”齐钰问。
林知夏带了点怀念:“喜欢呀,夏天吃特别凉快。”
以前在现世,到了盛夏时分,在街头买一碗凉糕吃,解暑清热,宛如大夏天洗了个凉水澡,现在却是吃不到了。
齐钰微微颔首,低沉地“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了寺庙。
庙祝是个老和尚,胡须白了一半,笑呵呵的,看起来特别和蔼。
他让林知夏坐在藤椅上,蹲下身,仔细看了林知夏的伤。
“不严重,我这里有自己做的药膏,你每天涂抹,几天就消肿了。”
庙祝转身进内院拿药。
齐钰很大方地添了十来块的香油钱。
庙祝给人看病,基本上不收费,村民们添点香油钱即可。
老和尚拿了一个竹筒做的简易药盒出来,蹲下身,正要给林知夏上药。
齐钰接过了老和尚手中的药膏。
“我来。”
老和尚顿了顿,眼神古怪,他呵呵一笑,打趣林知夏。
“姑娘,你丈夫对你真不错呀。”
老和尚笑眯眯地离开了寺庙,去院子里给他种的草药浇水去了。
“我自己来吧。”
林知夏有些尴尬,她可没那么大的脸,让齐钰给她的脚脖子上药,这太不尊重男主了。
她伸手要去拿药,却见齐钰已经在她身下半蹲了下来。
林知夏的小腿流畅匀称,细腻如凝脂。
青年看了一眼,这才用食指勾住草药药膏,抹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还别说,老和尚的名声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药膏凉丝丝的,抹在脚踝上特别舒服,就连疼痛感都缓解了不少。
“好些了么?”
青年声音,莫名的低沉。
像隐着某种微妙的情绪。
“好多了,谢谢。”
林知夏很客气。
她可不敢一直指使男主给自己上药。
这客气尊敬的态度,让齐钰多看了一眼林知夏,未多说什么,他盖上了药膏的盖子。
老和尚给药草浇完水,走了进来,满脸乐呵,眉目慈祥。
“小姑娘脚受了伤,不宜走太颠簸的地方。你们俩走寺庙后院的那条路吧,好走的多。”
林知夏向老和尚道了谢,自己又添了一笔香油钱。
她扶着齐钰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了老和尚说的那条路。
这条路果然平坦不少,林知夏走起来省了不少力。
两人走到一处灌木丛。
忽然有绿色的光点飞来,落入林知夏脖子上的挂着的神秘玉佩中。
林知夏微微一怔。
当初她找到彭祖壶,就是因为从彭祖壶中飞出了宝物的绿光。
莫非……这附近有宝物?!
这个神秘玉佩,不仅可以用来避水,还可以用来寻宝?
她看了眼齐钰。
齐钰目不斜视,似乎并没有发现这异状。
难道这些绿光,只有她才看得见?
“麻烦你扶我去那边看看,谢谢。”
林知夏指着绿光飞来的方向。
是一片灌木丛。
齐钰看了林知夏一眼,竟是什么也没问,扶着林知夏走向了那片灌木丛。
灌木丛中,有一株藤蔓。
绿色的藤蔓,平平无奇,却极为柔韧。
它攀生在一株灌木上,纤细的枝蔓缠绕在灌木的每一根枝丫上。
藤蔓,像拥抱着最亲密的情人,将灌木躯干,穿的千疮百孔,牵丝挂缕,无法分离。
有一种震撼人心的诡异美感。
绿光,就是从这株藤蔓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