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汐走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反应不过来，“哎，这位公子，这里是云州城吗？你是张家人？我师父他去哪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看着前面的男子一身华服，细皮嫩肉应该是个主子，牧汐连忙发问。

“姜云，本公子的名字。”男子听着她一连串的问题摇了摇头斜瞟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青他不太好，慕容大夫就赶过去了，谁让你叫都叫不醒，本公子只能勉为其难的等你一会了。”

“青青是谁？她怎么不好了？”牧汐一听以为是个女孩的名字。

姜云只还没说完她就叽叽喳喳一大堆话，看了一眼神烦的女子，他不觉加快了步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亏得慕容大夫整日里对着她还能那么淡然，尽快把她交给她师父就回去吧。

见他不理，牧汐也识趣的闭上了嘴紧紧跟着，感觉到身后的女子的脚步声，姜云又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看着瘦瘦小小的脚力倒是不错，人也算机灵，也难怪能跟着慕容大夫。

他今日去找云青恰逢他旧疾复发痛苦难耐，伯父在屋里急成一团说什么慕容大夫来了就好了。才知道他们请到了圣医的弟子今天就到码头了，嫌小厮的脚力太慢他就亲自跑去接人了。

慕容大夫听说云青的病情就匆忙赶了过去，只是他说船内的小徒还没醒来，让他找人带着牧汐跟上。眼看慕容大夫瞬间走远，姜云不禁好奇，传闻中圣医传人独来独往极少出门，居然有了弟子，想必也是医药奇才才能入了他的眼吧。

姜云踏入船舱上前推了推叫着他的名字，却猝不及防碰到一处柔软。姜云一惊，再定睛一看，轮廓柔和，唇红齿白，还，没有喉结，竟然是女子？

女人悠悠转醒，姜云一惊，嗖的窜回岸上，留下船家的小儿和她大眼瞪小眼。

姜云一路疾走，从主街转入巷子，停在石狮旁看着身后甩开小厮一大段距离的牧汐微微颔首。“到了。”

牧汐抬头一个，大大的张府两个烫金大字挂在石狮中间的朱红色大门上，“这么近？”

“张家做的南方绸缎生意，自然要离码头近一些。”姜云说着就进了门带着她们直奔偏院。

来到青筑院就看到院里一群人手忙脚乱，进了里屋，牧汐一眼就看到了慕容渊，正蹲在一个坐着轮椅咬着巾帕满头大汗的男子身前，用刀片刮着什么。桌旁一对坐立不安的夫妇焦急观望着。

看着散落一地的药材，牧汐解下身上的药箱迎了上去，“师父。”

慕容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就伸手，“棉夹。”

牧汐麻利的找出小夹子递了过去，接过师父递来的刀片仔细在水里清洗之后放在酒里浸泡在火上消毒。看着他在给男子的小腿上的刀痕止血，牧汐拿着棉花蘸上清酒在一旁涂抹。

“止血，包扎。”慕容渊淡淡吩咐着，放下小刀站起身，来到桌边写着药方。

“好。”牧汐放下棉团跪坐在轮椅前先细细清理了一遍伤口两边，然后涂上师父放在脚边的药膏，感觉到男子小腿紧绷了一下，牧汐拍拍他的小腿，“放松，担心伤口裂开。”

男子深呼了一口气，腿部肌肉慢慢舒展，牧汐笑笑，涂完药膏就开始缠上纱布，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转身收拾药箱。

“慕容公子，小儿的伤怎么样了？”老先生看着慕容渊写完药方才敢开口打扰。

“淤血化脓已经排出去了，现在只等创口愈合再细细检查一遍小腿的筋骨，才能正骨。”慕容渊回道。

“正骨？大夫说云青的骨头已经接合这个痊愈了，现在要正骨莫不是得打断重接？”姜云在一旁担忧不已，之前有大夫提出过这个方法但是太过冒险，云青为此不知吃了多少苦。

“不排除这个方法。”

“可是之前……”

“阿云，没事的，就听大夫的吧。”轮椅上的张云青虚弱的开口。看了眼几人担忧的眼神又摆摆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慕容大夫既然说了要检查之后才能下定论，你们也不必总往坏处想。”说完还动了动小腿。

“别乱动，你现在伤口刚止血最好不要动到。”牧汐凉凉的眼神瞥过，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又在晃什么。

“啊，是。”张云青尴尬的躺回轮椅，这个小徒弟和他师父一样严肃得很，不小心瞟到小腿肚上偌大的蝴蝶结又眼角直抽，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嗜好。

“伤药每日午后更换，这药方每日煎服两次，有什么情况就找牧汐。”慕容渊把药方递给牧汐。

“师父你要出门？”看着他一副要走的样子，牧汐问了句。

“正骨之前需要做些准备，有一味药我要亲自去取，为师出门这几天你就看好张公子的伤，饮食用度也要注意。”慕容渊边说边写了一张方子，“如果发热虚汗就加服这副。”

一群人听说慕容大夫要走皆是一愣，又看他那么放心小徒弟的样子就没说什么了，慕容大夫的弟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吃过早饭慕容渊就带着几个小厮出了门，张夫人担心儿子就让牧汐住到了他的外间，万一有个什么也能照应过来。

牧汐和张云青是没什么想法，倒是姜云偷偷看着两人一脸深思，别人不知道，难道慕容大夫不知道她的身份吗，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过牧汐自己都不在意方不方便他也不好说什么，有个大夫在云青身边，大家都放心一些。

牧汐熬了药给他服下之后张云青就午睡了，她回到外间收拾着行李，看着病情这一次恐怕是要耽误好久，想了想又和管家说了声出门添置了一些用品和几件衣物。

晚饭后又煎药给他送去，检查了一下伤口也没有发炎红肿的情况，身体也没异常牧汐便安心的去睡了。

她的神经异常敏感，尽管睡在外间也能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动静，一感觉到异常就起床去看，生怕突然来个发烧发热。

张云青好笑的看着她在床头转来转去，劝道“你快去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不适我会叫你的，不用这样守着我。”

“嗷，那你记得有情况就喊我，千万不要忍着，用药第一晚很关键的。”牧汐叮嘱着。这里又不能做药物测试，师父开的药方又大胆新颖，万一有什么过敏和感染就比较棘手了。

得了张云青连连保证，牧汐才又回了屋。幸好第一晚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了。第二天牧汐给他换药的时候看着逐渐愈合的伤口一脸自豪，师父自制的伤药果然效果超群。

慕容师父不在的日子，牧汐也少了不少乐趣，只得全身心放在照顾张云青的事情上。

亲自换药煎药，检查饮食用度，吃完饭就推着他在府里转一圈吹吹风，晚上又给他泡泡药草，按摩一下腿部肌肉。南南都说她这几天简直就像在照顾相公一样的照顾他。

要不是她现在是男儿身打扮，恐怕府里的人都要这么认为了，只是姜云每每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怪异起来。

师父不在的第五天，想他。牧汐坐在窗前看着月亮一脸担忧，师父去了这么久是不是事情不顺利啊，还是没有找到药草，又或者上山遇到危险了？

不过如果师父有什么危险，南南一定会告诉她的，南南没说应该没事吧，这么一想牧汐就又放下心来。

“牧汐，牧汐……”里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牧汐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匆忙套上外衣冲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