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鼎盛王朝,定都一定是在北方或者西北,比如汉唐明清,而定都南方者,都是一些偏安一隅的小王朝,要么国家被分解,要么被异族驱赶,比如这个东晋,原本在西晋之时,与北方异族是以黄河为界,后来西晋被匈奴灭了国,都城东迁南退,丢失了大片国土,退到了长江以南的建康,导致长江以北的整片中原国土被五胡侵占,所谓的大晋,国土面积和人口还没有前秦大,政权更是战战兢兢,唯恐被异族灭了。
东晋虽然偏安一隅,但是建康城的城门高大坚固,一条护城河蜿蜒而过,城头是威风凛凛的军士,城门下百姓往来穿梭,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想必都是来参加琅琊王的商品展销会的,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象。
蛋儿心情甚是激动,与高仁、田文等商户赶着马车走了进去,城内更是热闹非凡,建康城繁华热闹程度比自己那个小县城犹有过之,勾栏楼台栉次鳞比,道路街巷纵横交错,一条秦淮河穿城而过,朱雀桥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玄武湖畔游人如织,河舫竞立,灯船萧鼓,各种酒肆喧哗热闹。
“谢公子,小可这几日在京师还有些朋友要拜会,就此别过,希望在琅琊王府遇见你,虽然不知道你那车上到底装了些什么商品,想必定是一些神秘之物。”田文拱手道。
蛋儿对那个商品展销会并不感兴趣,他对自己的货物充满了信心,根本不需要展销会那样的形式来宣传自己,遂与田、高二人道别,独自赶着马车在建康城里溜达,想寻一处繁华之地将货物变卖,换做银子。
秦淮河边甚是热闹,各种酒肆会馆依次而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招牌布幡迎风飘扬,不远处似有一个集市,来往行人如梭,对面一条胡同,胡同口冠盖云集,门庭若市,众多身着黑衣的人鹅冠高耸,腰胯长剑,行色匆匆。蛋儿想起曼秋曾经说过,建康城内最热闹的便是乌衣巷了,那里住着王谢两家豪门大族,两族子弟都喜欢穿乌衣以显身份尊贵,因此得名。还走出了王羲之、王献之,及山水诗派鼻祖谢灵运等文化巨匠。乌衣巷见证了王谢的艺术成就,与两大家族的历史,乃至整个中国文化的历史紧密相连。
若是在这里摆个地摊,他这个地摊小贩也算是空前绝后了,蛋儿得意一笑,寻了一块空地,将马系牢,打开麻袋,取了几样货物摆在巷子口的地上,就开始叫卖起来。
“哎……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今日我谢蛋儿莅临建康,给诸位妇女朋友带来一些神物,请各位客官看得清楚……”蛋儿对自己的货物充满了信心,扯开喉咙便叫了起来,引来一些过往行人停足观看。
蛋儿呵呵一笑,以他摆地摊的经验来看,此时正是销售的最佳时机,叫得更是起劲,拿着一盒七度空间卫生巾在众人面前晃动:“喂,姐妹姑娘们,买盒柔软的七度空间吧,柔软细腻,给你七层空间的呵护,想坐就坐,想跑就跑……”
一名妇人颦着眉打量了一番他,露出一丝鄙夷神情,不屑问道:“你这物品包装甚是怪异,不知道什么是七度空间?”
“七度空间乃是吸水神器,是专门为女人月事打造的,保证你来月事之时舒适无比,不伤肌肤,不渗漏,想动就动,想坐就坐,只有身体喜欢才是最好的,七度空间给你七层保护,为你打造舒服的纯棉表层,你的舒服我来定,管他那几天……”
“滚,不知廉耻的无耻之徒!”那妇人憎恶的瞪了他一眼,红着脸扭头便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无耻之徒,无耻之徒,竟然当众叫卖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真是世风日下,礼崩乐坏。”
众女子也纷纷调头就走,东晋时期正是封建理教鼎盛时期,月事是妇女们的私事,更是被认作肮脏污秽不能见人之事,岂能放到桌面来讨论,更无法接受在大众广庭之下购买这般用品,众妇人见他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均是憎恶,谁还敢做停留?
“喂,姐妹们……不用七度空间,要不买个胸罩,最新款无背带式,尽情呵护你的酥胸,还带按摩功能,帮助你的酥胸二次发育!”蛋儿见到好不容易来了第一拨顾客,就这样走了似是有些可惜,又拿着一个白色的胸罩追上去大声叫卖起来。
“啪啪……”
一名富家小姐实在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挥手就在他脸上掴了两巴掌。
蛋儿感到异常委屈,手抚着火辣辣的脸庞,无辜说道:“小姐缘何打人?面膜,要不来张面膜吧,超级面膜,保证用了又白又嫩,肌肤欺霜赛雪!”
“喂,别走啊,这里还有香水,为床笫之欢增添无穷乐趣啊……喂,姐姐,不想试试吗?阿姨……奶奶……个熊……”蛋儿甚是失望,这些东晋女子好像对他的商品并不感兴趣,原先的幻想顿时烟消云散,感觉在乌衣巷做生意要比在自己那个世界上摆地摊更难一些,脸上火辣辣的痛。
初战失利,蛋儿并不气馁,或许是东晋女子们还没有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新式玩意儿,休息了片刻,又重新打起精神,开始第二轮叫卖:
“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我的时尚,我的卡姿兰。”
“巴黎欧兰雅,你值得拥有。”
“……”
可是围观者众多,姑娘们,太太们,阿姨奶奶们均是看得面红耳赤,却是无人购买那些花花绿绿不知何物的新奇玩意儿,这与他想象中的火爆销售情形大相径庭,几乎对这个冷漠的东晋市场已经绝望。
“也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这样一个小人,看他那样子就不是什么好鸟,摆的商品更是怪异离奇离经叛道,我才不会用那些东西呢,万一将我俊俏水嫩的脸蛋儿弄花了,可划不来!”一名长满雀斑的女子低声对着同伴说道。
“就是,那些看起来都华而不实,我还是用我的锅底灰描眉,橘子油擦脸,又实在,又方便,再说了,女人的贴身亵衣和月事纸,怎么能当众叫卖,真是太伤风雅了!”另一女子揉了揉自己的胸脯,撇嘴道。
叫了大半天,一桩生意也未做成,蛋儿觉得口干唇燥,腹中饥肠辘辘,袋里却身无分文,不得不又鼓起力气,喊了起来:“诸位姐妹们,七度空间、增白霜、口红、面膜、胸罩,放血大甩卖了……”
“喂,哪里来的下流东西,休要在老子面前再吆喝,吵得老子的狗肉都卖不出去了,滚远一些!”
正喊得起劲,一个如雷鸣的男子声音从侧面传来,蛋儿撇头一看,见那厮五大三粗,个子中等,脸上横肉紧致,小眼塌鼻,牙稀唇厚,满脸络腮胡子,大冬天里露着一条膀子,正拿着锋利的屠刀在一块案板上切狗肉,眼神里杀气腾腾,不由得双腿打了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