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边也要先做封固，然后推进到涌水地方后，再想办法止水？”老班长明白了杨子江的想法。

“是这意思，我们还是要吸取教训，稳妥一点，您看如果不是咱们前面封固做的好，就这复杂的地质情况，说不定早就发生意外了！”杨子江有些感慨。

“是啊，都说做工程的人，时刻要紧绷安全这根弦，真是一点儿不假，队长，你说工程眼瞅着就快结束了，怎么赶上了这么一段？”想起事故的发生，老班长的心里就堵的慌，“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顺着话题抱怨起来。

“那天是您当班？回头闲下来，有时间您找我一下，我想了解一下当时是什么情况？事故是怎么发生的？”曾凡想到了自己的工作，“不过，这个问题，咱们还是先放一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抓紧处理涌水，”

“曾副科长说的对，地质情况复杂，这怨不得您！工程吗，随时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您当时能跑出来，已经算不错了，”杨子江虽然是在安慰老班长，其实，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但目前不是讨论事故的时候，曾凡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善后！

“你看，杨队长都说了，您还叹什么气？”曾凡也安慰着他，“咱们现在什么也别想，您看涌水还在不断的往外冒，咱们得想办法把水止住，这才是重点，否则隧道里也无法清理，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边工程做好封固以后，可以一步一步采用灌浆止水法，原则是以封浆灌注，由孔口处向孔底处，阶段式灌浆，这才能最终将水流止住！也就是说，必须找到出水点，然后用水凝土填充加固，您看这个方法行不行？”杨子江征求老班长的意见，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个办法比较好，这样一来，整个工程的施工过程比较稳妥，隧道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老班长表示完全赞同。

“不过，施工中还是得多加小心，现在乡亲比较多，虽然都在帮忙，但还是要严格禁止进洞，尤其是止水工程没做好之前，更要特别注意安全，我们可不能再发生二次事故了！”杨子江耐心的叮嘱道，

“是！我去召集人！”老班长出去了。

“行啊，杨子，你连这都懂？”看到杨子江指挥若定，细致的安排施工，曾凡十分佩服。“说实话，好歹咱也在施工单位呆过，怎么这些我就不懂呢？你这是哪学来的？”他很是好奇。

“你在施工单位才呆了几天啊？”

“一年，怎么？嫌我呆的短啊？”

“谁嫌你短了？我是说你没赶上，”

“没赶上什么？”

“学习啊？”杨子江解释着，“后来工程办的技术员和工程师，就隧道地质构造这一段，给我们讲了好几天的课呢，包括特殊的地质构造，什么软土层、冻土层，含水区，火成岩、沉积岩，现场教学，比较容易理解，一说大家就懂。尤其是王技术员，讲的真好，后期几乎我们天天在一起，自然也就学了一些皮毛！”

“什么皮毛？”曾凡乜斜着他，“我看你连整个兔子都提领走了！老方让你去工程办，算是找对人了！”

“唉，这次还能去嘛？”杨子江心里没底。

“怎么不能去？”曾凡不理解。

“工程出了事故总得有个交代，锅总得有人背啊？”杨子江自然有自己的担心。

“咱实话实说啊？刚才老班长不是说他当班吗？那还跟你有啥关系？”曾凡不明白，

“老班长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能忍心让他去背这个锅？再说当时的情况也很复杂，我不想多说，只能怨我没有坚持，也许把工程停下来就好了，”想到就最后这点清渣工作了，自己却没有断然采取措施，惹了这么大祸，他的心里很不好过。

“当时到底什么情况，你必须跟我讲清楚，你也知道这次，我是干什么来了，咱们必须得实事求是，”

“小曾，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先把涌水止住再说，其实，这断层涌水和剪裂带，我和老方在最初看勘探材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特别谨慎，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老方临走时千叮嘱万叮嘱的，没想到还是出了事，”说到这里，杨子江的心里还是很沉重。

“你也别想那么多，这还不是仰赖你对特殊地质情况的了解？谁不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要不地方上怎么会来找咱们？老方在也未必就不出事！”曾凡的心里不以为然，他哪里知道后来的情况越来越复杂？

“我们本来是有预判的，遇到这种情况，在施工时，要采取排水施工法。也就是边排水边施工，按照预案，这个环节是必须要做的。这倒好，突然涌水发生了，排水的环节到是省了，”杨子江自嘲着，“这下排水也不用做了，到是缩短了工期，嘿嘿，真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他苦笑着。

“对错看需要，”

曾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杨子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什么意思？”他被曾凡弄糊涂了，

“也就是说，事物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需要看当时的环境，和发生的原因，自然也有各方面的需要！”

“我看你是在机关呆坏了，一件明明对错的事，怎么让你说的这么玄乎？”

“那当然，这就是玄学！”曾凡故作神秘的挤着眼，露出一副调皮的样子。

杨子江哪知道曾凡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哥们儿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为了他能留下来，卖了多大的力气，而自己当时还误解了他。

其实，凭曾凡的经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上级肯定是要来调查的，好在自己是打前站的，调查就占了先机，说话自然也有了分量。

刚才曾凡在小本子上记来记去的，就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他不能让自己的哥们儿背这个锅！

所以，在听到老班长的话时，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