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江早就听主任说过,他家住在花市,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
因为这附近没有停车场,离主要的大街还是太远了,雄玲只能把车停的远远的,她一边锁车一边发着牢骚,
“看我们这地方了吗?整个停车场费老劲了,现在老百姓生活好了,都想买个车出行方便,可停哪儿啊?”
“这就得靠你们街道干部了,我听说因为停车问题,邻居还老打架呢?”
“可不是吗,谁早回来就先抢地方,你没看电视上都演了,为了抢个车位,轮流站岗!”
“嘿嘿,这也是现实问题,不过看样子,你们这儿倒还好?”
“我们这儿还行,虽说平房多,胡同也窄,但向外一拐,不远处就是大街了,停车条件还好,就是得走一大截儿路!”
“嗨,走走路也好,不过说来也怪,这附近大多都拆迁了,你们这儿怎么还没动啊?”
“动不了!我们这是科研所宿舍,因为牵扯到产权问题,所以,没办法拆迁。听说都谈了好几轮了,就是因为析产问题不好解决,所以一直就这么搁着。这平房你还不知道?一到下雨天就漏雨,让我们娘儿俩都愁死了,巴不得早点儿拆迁,搬到楼房省心,”雄玲的话语里透着烦恼。
“平房也不错,接地气,对老人好!”杨子江安慰着她。因为杨子江也住过平房,对雄玲的感受很理解。但他是大杂院长大的,倒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方便。可一进雄玲家的院子,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是个典型的大杂院,虽说经过了几次治理了,但因为住户多,还是显得很杂乱。尤其是院子里,家家门口都堆着不少的东西,今天又是星期六,大家都在休假,所以,更显得院子里乱七八糟。
“你们这院子在胡同里,周边平房太多,自然很难轮到拆迁。而且每个院子住家儿都不少,甚至祖孙三代都有,看看堆了多少东西?”
“够乱的吧?这就平民生活!”俩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进了院儿。
“还行吧?比一般的大杂院还强点儿,”
“所以,现在都改造呢,有保留价值的四合院,本着自愿的原则,迁走一部分,留一部分,这样住房条件也能改善一些,”
“这个方法不错啊,你们院儿怎么没动?”
“刚才不是说了,产权不明晰,科研所没精力,房管局又不管,就这么拖着,可苦了我们了,你看看这房子!”雄玲指着自己家的房子,“再有几年,估计就快塌了!”
“不至于吧?看着外面还可以,”
“可以什么呀?一到下雨天就漏雨,”雄玲皱着眉,“雨大大下,雨小小下,外面不下,里面还滴答,”雄玲诙谐的说着,
“呦,玲玲回来了?这是谁呀?”看到雄玲领着陌生人进了院子,好事的邻居们跟她打着招呼。
“单位同事!过来看看我妈!”因为保密,雄玲也不好说是爸爸的同事,只能遮遮掩掩,扯到自己头上。
虽如此,等她走过去,街坊们还是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还不好意思呢,一看就是对象!”
“是啊,肯定今天是来认门儿的,看看俩人拉着手多亲热呀?”其实,雄玲是怕杨子江绊着扶了他一把,恰巧被街坊看到。
“小伙子人不错,看那个头,和玲玲到是真般配,”趣诵小书qusshu
因为没介绍自己,杨子江不便说话,因此只好跟邻居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雄玲扯着他,“走,不用理他们,大杂院的人就这样,虽然很热情,但也喜欢议论人,所以,少说话好,要不哪家有事,他们都得打听打听!”
“嘿嘿,你还别不知足,住上楼房你就知道了,那热情劲儿可是咱们邻居间的传家宝!总比见个面谁也不理谁强啊?”
“呵呵,你倒挺随和!”雄玲打着趣。在邻居们的议论中,走到了自己家。
“你们这院子太靠里了,这都快到白桥了,我们家那边早就拆迁了,”
“你是北京的啊?”
“是啊,我就住磁器口,原来离你们可近呢,因为市政扩路都搬走了!”
“那你们现在住哪儿?”
“大红门儿,”
“奥,三环外头去了!”
“是啊,因为拆的早,现在估计还不得出五环?”
“要这么说,还是住在这儿得了,起码我妈妈看病方便,好歹离医院近!”
“说的也是,伯母得的是什么病啊?”
“慢性肾炎,最麻烦的是老得去透析,这个最要命,每星期都得去两次!”看得出来,雄玲很是愁苦。
“这个病可不能耽误,我听人说,血液透析是急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肾脏替代治疗的方式。它是通过体内血液引至体外,经由一个空心纤维组成的透析器中。血液与含机体浓度相似的电解质溶液,在一根根空心纤维内外,通过弥散、超滤、吸附和对流原理进行物质交换,清除体内的代谢废物、维持电解质和酸碱平衡,同时清除体内过多的水分,这个净化血液回输的过程,就称为血液透析!”
因为刘丽所在的医院,专门有肾病科,所以杨子江比较了解。
“你还挺专业,女朋友是不是医院的?”雄玲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没有,我还没提干,哪敢有女朋友?”杨子江一口否认,“你父亲没说过我们系统的规矩?”
“说过,听说处理的可严呢?”
“是啊,所以要谈恋爱,还是先提干再说!”杨子江诙谐的说着。
“这是什么规定啊?和地方上的姑娘谈恋爱也不行吗?”
“行啊?只要不是我们系统内的,谈恋爱都没妨碍。但要结婚就麻烦了,需要政审。而且特别严格,直系亲属审查还不算,旁系的也要审,差一点都不行,弄不好,就得棒打鸳鸯散,所以,还是孤家寡人为好!”
“真麻烦,如果这么说,还是我们地方好,随便搞对象,可有一样,家长也是一大关卡,这关无论如何也得过啊”说着话,雄玲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对象没通过?”
“嗨,不说他了,我现在最烦的不是这个,是我们家的房子,”雄玲指着面前的平房,一脸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