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浅对那姑娘说:“夜里天冷,你坐到火堆旁边去吧!”
那姑娘依旧是坚定的摇摇头道:“我在这里就好。”
容清浅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说:“那你便抱着树睡吧,不过我大梁的榕树上可是有不少蛇虫鼠蚁的。”
“什么?”那姑娘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四面看了看,羞怯的说:“抱歉,我怕那个……”
容清浅笑了笑,心想,这些小东西们大概还没有哪个世家小姐不怕的吧。
“那便过来吧。”容清浅道:“露浓,去扶她。”
“是。”
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露浓还是乖乖扶那姑娘坐在容清浅对面。
容清浅将自己食盒里的糕点分给那姑娘些道:“吃些东西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那姑娘千恩万谢的接过糕点,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我有要紧事要办,不能一直带着你。去此地三十里有一处园子归我所有,明日我便将你带过去安置吧。”
“啊。”那姑娘惊道
“你这一身南楚的衣衫太过扎眼,等下换上我的衣裙吧。”
“啊。”
“你大可瞧瞧自己这身衣裳,撇去这南楚世家惯用的式样,即便是这衣料也要人晓得你非普通女子。”容清浅道:“你是南楚皇帝送来和亲的女子吧!”
“我不是。”那姑娘反驳道
“你原是不必瞒我的。我本就不打算再将你送到谢鸿尘那里去。”容清浅道:“但除了我以外,阖大梁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能力,有胆量庇护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姑娘道
容清浅笑了笑,缓缓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你今日若是自己走了,虽可以躲过一两日,但终有被捕的时候。到时只怕就不止是和亲那么简单了。”
如容清浅所言,日后这姑娘若是被捕,只怕是死罪难逃,即便侥幸逃脱被遣回南楚,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你应该知道的,以谢鸿尘的本事,要在大梁找一个异国女子实在是个很简单的事。”容清浅道:“我能帮你,当然,我不会白白帮你。你我只当做个交易,你可以信我的。”
那姑娘垂着头沉默不答,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似在思索。
“你不必现在就告诉我,天亮之后我才会出发,你还有时间考虑要不要信我。”
容清浅说完便枕着双膝阖了眼,虽然还睡不着,但今日已经很劳累了,此刻夜已经很深了,明日的路依旧很难行。
夜色由深变淡,皓月渐渐淹没在天际,旭日将升,鸟雀啼鸣。
露宿野外,难熬的夜终将过去。
容清浅慢慢渐渐清醒过来,虽未睁眼,却已然听到了清脆的鸟鸣,嗅到了软软的草香。
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踩过青草的声音。
将眼眯成一条线,容清浅隐隐约约看到那姑娘走向她。
她没有睁眼,依旧是装睡,找到那姑娘走到她身侧,冷光笼罩,金铁交接,那姑娘被推到地上,吃痛的喊了一声。
“果然未叫我失望。”容清浅站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嫩草微微笑道
听到声响,昏睡着的露浓终于醒了,诧异的看着容清浅和那姑娘,以及一个紧紧护在容清浅身前的身着墨衣,金冠束发,青铜面具,和掉在地下的一把银制的匕首。
“流金影卫。”那姑娘从地上站起了诧异的说:“你是大梁皇室中人?”
大梁朝堂云翳波诡,暗杀谋刺之事时有发生,为保护家主,继承人的安全,各个世家都有了私蓄暗卫的传统,但敢以金冠束发的暗卫,必定是大梁皇室,赵家所蓄。
“南楚女子本就不会轻易服输认命,我既看破了你的身世,你自然不会无所作为任我要挟吧!”容清浅平静的看着那姑娘道:“所以你想要了我的性命?”
那姑娘静静的看着容清浅,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摘下帷帽和面纱,露出一张平静温婉的面容。
“南楚莫家嫡女莫锦衣。”
“很好。”容清浅道
上一世虽与莫锦衣没有什么交集,但只一眼容清浅便晓得自己是曾见过她的。莫家嫡女,不错啊,莫家在南楚是掌着兵权的,此番败给谢鸿尘的那位南楚将军貌似也姓莫。父亲吃了败仗便送出女儿来赎罪,不错的很啊!
“容国公府嫡女,容清浅。”容清浅道:“晓得了我的姓氏便该知道我能护得住你了吧。”
“你为何帮我?”
“因为你对我有用,而且我心里想帮你。”容清浅道:“与我同行,你大可放心。”
说着容清浅便走向马车,露浓紧紧跟着她,小手不安的揪着容清浅的衣角,不安的问:“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姑娘是南楚送来的和亲女子,许是因为不甘心就这样为两国政治牺牲,便私自逃了出来。”
“那,那个青铜脸呢?”
“青铜脸?”
“就是那个。”露浓指向那位方才保护了容清浅的人,一回头却发现只要莫锦衣一个人站在那里。
“人呢?”露浓不解的嘟囔
“鸦青锦衣,青铜面具,鎏金发冠,悼月影刀,来时无影,去亦无踪,自然是我大梁皇室专属的流金影卫。”
“影卫?”露浓吃惊的说:“所以他刚才一直跟着我们吗?”
“这是自然。像我这般惜命的人,若无影卫随行,又怎么敢走这荒无人烟的山路,招惹这一身是非的南楚女子呢。”
“流金影卫,流金影卫?是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吗?”
“是王爷。”容清浅心道:“是王爷却不是你这丫头心里想的王爷。王爷?赵祁晔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更不会想到要派流金影卫来保护自己吧!毕竟,他从不曾在意过自己的生死,甚至,甚至心里还会盼着自己死吧!自己死了,他便自由了,他母妃的仇便报了。”
“露浓,后面那个人对我很重要,你要替我看好了她。”容清浅对露浓说
“王妃,她方才是不是想要害你啊?”露浓问
“或许吧,她的确应该要灭口的。”
“那您把她留在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曾经想杀我,但现在,她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