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和钱樘说话的空挡,马车里的几人都下来了。
几个人与钱樘打了声招呼:“钱阁主”,白灿灿盯着眼前的饭店便问:“不直接去火弥门吗?”
许青扬看了一眼夏初晨,回头对白灿灿说:“恐怕此番火弥门不会留我们吃饭,还是在外面用了再去。”
白灿灿顺着许青扬的目光瞧见夏初晨和彩凤,瞬间了然了。
事情因灵婴岛的卫平诚而起,此番去火弥门,火弥门的弟子们不视自己这群人为仇敌已是不错,好脸色自然不会有。当然,用饭什么的,就最好先不要想了。
毫无意外的,几个人都进了饭店落座。
但是彩凤没想,钱樘也会跟着进来,彩凤瞥了一眼他便打趣道:“火弥门应该会给你吃饭的,你凑什么热闹呢?”
钱樘一笑:“我知道这里什么东西好吃,醉虾,醉虾最好了。彩凤,你肯定没吃过。”
钱樘所说的醉虾,水镜司的几个人都是知道的。这醉虾乃是火弥门的一绝,他们自小在中原长大,当然对这东西是比较熟悉。
但是夏初晨和彩凤就不一样了。
彩凤连听都没听说过。
小二上了些菜,钱樘又给几人点了好大一盘醉虾。
彩凤愣愣地盯着自己眼前金黄璀璨,鲜嫩流汁的张牙舞爪的大虾发愣。
她转头求助似的看向了夏初晨:“小姐。”
夏初晨偏头看她,正想说话,一边的钱樘就站起来拨了几只虾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说:“彩凤,不会了吧,来来来,我给你剥。”
说着他就动手剥了起来三下两下就将小碟子里的虾给全剥了,他把小碟子伸到彩凤面前,笑着看她说:“来,偿偿。”
彩凤笑着应下,但一想自家小姐定也是不会的,便夹了一只伸到夏初晨面前说:“小姐先吃。”
夏初晨原是不想碰那醉虾的,当然不是这醉虾看起来不香或者是什么,而是这醉虾里放了酒的,她不能喝酒,她一喝酒就没会断片加失忆。
若是作出什么非人之举,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她准备摇头拒绝,却听对面的许青扬对彩凤道:“彩凤,你自己吃,不要给她。”
许青扬是记得新婚之夜,夏初晨只喝了一口酒就面目酡红,眼神迷离,然后一反常态的踢被嘟嘴求抱抱的模样的。
简直是与她女神的形象差距万里,不要太丢人。
这醉虾虽大多数是虾,但里边的酒味可真不少。许青扬一想起新婚之夜夏初晨的模样就头疼,绝对不能让她吃。
夏初晨看了一眼许青扬,很自然的顺从笑道:“彩凤,你吃我不吃。”
“小姐……”彩凤有些疑惑。
夏初晨说:“你吃。”
彩凤撤回了自己的筷子,夏初晨的目光又盯向了许青扬,她有些奇怪为何许青扬不让她吃这醉虾。
她记得她来到水镜司只喝过一次酒,那就是新婚之夜的交杯酒。
难道……
夏初晨突然不敢想下去了,应该吧,绝对的吧,新婚之夜她肯定做了什么事,她肯定一反常态的干了什么缺德事,让许青扬都有些招架不住,所以他才会阻止她碰那醉虾。
她盯着许青扬,许青扬亦十分坦然的回视她,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猜的不错,所以不要犯傻。
夏初晨盯了他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吃起自己碗里的饭来。
钱樘还在一边指导着彩凤如何吃醉虾,白灿灿和许青翔也吃了些。
桌上唯一没有吃火弥门一绝的便是夏初晨和许青扬。
白灿灿吃了几只后,看着许青扬问:“青扬哥哥,夏姐姐不吃,你怎么也不吃啊?这虾并不辣。”
许青扬抬袖轻咳一声说:“我过敏。”
“过敏?”白灿灿惊讶了,许青翔转头看了一眼许青扬,他记得许青扬对虾是不过敏的,小时候清肃掌门夫妇走访火弥门的时候,他还记得许青扬老是缠着田夫人给带醉虾回去呢!
怎么现在就过敏了呢?
难道是因为灵根被那红衣妖人斩了之后,身体变弱,体质变得不一样了么?
想到那红衣妖人,许青翔的脸就白了白,他沉着脸放下了手中筷子,向大堂里的小二道:“小二。”
小伙计甩着肩头毛巾迎声而来,堆笑道:“客官,有何吩咐?”
许青翔道:“把桌上的醉虾全部撤掉。”
“少主?”钱樘拿着一只醉虾瞠目结舌。
夏初晨道:“若是还想吃,彩凤,你带他去另一桌。这桌不准有醉虾。”
她扫了一眼白灿灿和许青翔说:“你们……也是如此。”
白灿灿没作声,许青翔只是看了她一眼。小二麻利的收走了桌上的醉虾,彩凤原本也不准备吃了,却没想被钱樘给拖到了另一桌。
桌上四人静静地吃着饭,其实许青扬是有些郁闷的。
但他郁闷的是身边的许青翔,他……他这反应也太大了吧!而且,原……原他对醉虾是不过敏的,但这一桌人都在吃,唯夏初晨没有吃,总要有个人陪着她才好。所以,他才找了那样的托词推脱了白灿灿的问话。
可是许青翔……许青扬揉了揉眉心,放下了筷子道:“我吃好了,去外头透会气。”
说完,他便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外面。
这家饭店的外面有一颗好大的榕树,许青扬就站在那树下,抬头望着树叶间缝隙里洒落的阳光出神。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许青翔时不时的关爱的眼神。
他想把他这种关心权当做他们小时候的那种情意,但许青翔之前的那份荒唐之言犹记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忽视,也不敢去想象这份情意的单纯。
许青扬有些恼恨自己,又有些烦躁。
夏初晨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此刻他这种庸人自扰的状态。
夏初晨站在他的身后,说:“夫君在想什么?”
许青扬回头看她,纠起的眉目似乎更深了,若说许青翔让他烦恼,面前……他这个所谓妻子不是更让他烦躁吗?
近近不得,离离不了。
他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境地里,许青扬看到夏初晨,心里十分郁闷。当日,当日他就该拒绝这份婚约的。
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复了好久,他才道:“没什么,与你无关。”
夏初晨淡笑:“与我无关?许青扬,你可知咱们是什么关系?”